坤落離開後，房間內一陣沉默，誰也沒有說話，坤離眼睛閉著，好似在養神一般。坤靈站立一旁，暗自猜測著，祖父把自己單獨留下來，究竟是何用意？是有事交給自己，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時間內心猜測不斷，剛冒出一個猜想，繼而又被否定，然後不斷重複。
“靈兒，你知道祖父為什麼要把你留下來嗎？”
“啊？為什麼啊？”陷在自己的沉思中的坤靈突然間聽到祖父的話，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站立靜靜聽著。
幸好坤離並沒有注意到坤靈的失態，自顧自地說著，“想當初，太古諸神的時代落幕後，無數的大神通者都隱世不出，只留下他們的傳說在大地上流傳著，像道祖鴻鈞、魔主羅喉、神主青天、揚眉道人、無極皇主、乾坤聖主、太陽神這些人，他們的傳說流傳地最廣，也是最被人崇拜的。可惜我沒能生在那個時代，去感受他們的風采。”坤離的眼中放著光，那是崇拜的光芒，是信仰的光芒，是戰鬥的光芒。對於他而言，那是一個榮耀的時代，卻不是屬於他的時代。
關於這段歷史，坤靈在家族的藏書裡也看到過，也曾聽人講述過，但都沒有這次聽自己的祖父講的時候，那麼熱血沸騰。這一刻，坤靈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祖父，拿著靈寶，在天地間縱橫的樣子。
“後來，東土掀起了一陣修行風，或者說所有人都從未停止過對道的追求，只是各自機遇不同而已，像你祖父這樣的，既沒有優秀的天賦，又沒有大機遇，只能在他人之下茍延殘喘，不過憑藉著我的智慧，我也闖出了一番天地。”
“有些人，天資聰穎，站在了前人的智慧之上，倒也創出了自己的道，就好比黑龍皇朝的那一位，便是走出了自己的道。”
“有些人，氣運奇佳，偶然發現了太古諸神的傳承，想要走太古諸神的路，我們這一位便是如此。”坤離說著，眼睛瞟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向坤靈示意。
“有些人，乃是藉助了一個族群的無數先賢的努力，無數人前赴後繼，為了創出適合族群修行之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這才有了這一族的輝煌，否麥族便是其中代表。”
說到這兒，坤離竟停下不說了，似是不願再說。這些東西，看似平常，卻都是各大勢力的基本情況，對於志在天下之人，這自然是必然要了解的，只是坤離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讓坤靈太難受了，只得開口，“祖父，那剩下的兩大勢力呢？”
“剩下的兩個，一個太神秘，一個不足為題。”坤離微微搖了搖頭，說，“百族聯盟不過一些不得志的族群的聯盟，相互之間猜忌、攻擊，難以形成一個統一的勢力。這次黑龍皇朝出征，百族聯盟若是沒有人幫助，只怕就要破滅了。”
“至於乾坤聖地，”說到乾坤聖地時，坤離原本微微躬身的身軀挺直了起來，眼中射出兩道精芒，好似面臨大敵。坤靈還是第一次見到坤離如此，由此可見坤離對於乾坤聖地的重視。
“這乾坤聖地出世前，東土從未有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我們派人調查，也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資訊，彷彿這個勢力就是憑空出現的。唯一知道的，就是乾坤聖地的創始人，乃是六個人，號稱乾坤六聖。”
關於這個乾坤聖地，坤靈曾在家族的藏書中看到過一點記載，“昔年，在東土北地，有四個劍客，劍術超群，一出世便打遍北地無敵手，遂自稱北地四劍客。後北地四劍客為了磨練自己的劍術，在東土各地挑戰各方強者，屢敗屢戰，劍術越來越強，四人的配合也越來越好。漸漸，四人在東土闖出了名頭，無人能敵，唯一一次敗績，是在乾坤聖地。”
坤離接過坤靈的話，繼續說道：“那是他們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敗績，也是最後一次戰鬥。那次，他們四人在太山上，被人一擊滅殺了。那人，自稱是乾坤六聖的老六，實力最弱。”
“乾坤六聖出手不多，那是少有的幾次，其他的挑戰者都被他們的弟子解決了，連太山都沒能登上。”
“嘶~”聽到這些，坤靈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乾坤聖地的實力，未免太可怕了。其實，已知的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未知的，而乾坤聖地就一直做的很好，從未有人探清過他們的底細。
坤靈畢竟也非常人，很快就從震驚中恢複了，繼而又想到一個問題：坤離這麼做是為什麼？
“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要對你說這些？”
“嗯。”坤靈點點頭，她剛才正打算問這個問題。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坤離用了一句很經典的話來開頭，“雖然現在看起來，五大勢力佔據了東土，蠢蠢欲動，想要爭奪這天下霸主之位。”
“但，我很不看好他們，他們已經不屬於這個時代了，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成就天下霸主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妄想。”
“可是，他們現在想退也已經不行了，他們只能繼續前進，哪怕知道前路無望。”坤靈一語點出這些勢力的痛處所在，真實卻也無奈。
“還有一點你沒說，他們是不會退的，因為他們的驕傲，帝王的驕傲是不允許他們這麼做的。”坤離補充一句。
“說了這麼多，其實我最想說的是，”
說了這麼多，終於說到正題了，坤靈連忙站好，束起耳朵來聽。
“靈兒，家族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們需要新的出路，新的時代到來了，我們要麼順應時代，要麼滅亡。在未來，我們說不得需要選擇一方勢力，加入其中，幫助他們成就大業。”
坤離直直地盯著坤靈，說出了下面的話：“而你，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媒介。”
坤靈終於明白了，為何祖父會把自己留下，會和自己說這麼多，原來就是為了最後的這句話。作為大家族的子女，婚姻從來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很多時候，都是用來和其他勢力聯合結盟的一個方式，即便是像她這般優秀的人也不例外。
“祖父，我明白。我的一切都是屬於家族的，為了家族，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坤靈很小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和家族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為了家族，自己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這是她的無奈，卻不是那個時代的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