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寶瞪大眼睛:“狗東西,你們!”氣得跺腳,心想這狗奴才,太過放肆,眼裡還有沒有自己這個主人,但鬼使神差,也將飯菜吃盡。
福祿壽喜四人,偷偷瞥一眼王寶寶,心中齊想起自幼教導,有人生來便是奴才,是來吃苦的,只能吃粗糧,咽苦果,有人生來便是主子,是來享福的,吃精糧,享福果。四人從前不覺不對,但此刻再看,那高高在上的少爺,此刻,不也與自己,吃這相同的食物嗎?
“狗福,把你那份給我!”王寶寶吃到一半,大覺不夠,一瞥四位僕人。見狗福還有餘下,便大聲喊道。
狗福搖了搖頭,王寶寶大氣,走上前去,用力踢打狗福。狗福一邊被踢,一面極快扒拉菜食。
獨孤婁看見這一幕,哈哈大笑:“對、對、對!”
此後,每日早中晚,村長便會送來飯食,一主四僕,不但同飲而且同食。自那以後,福祿壽喜,雖然處處服侍王寶寶,但與從前隱約不同。
每天夜裡,聽得村中傳來嬉鬧雜音,福祿壽喜便搖望村子,好盼望能入村同遊。有一日,王寶寶昏昏沉沉,早早便睡下。福祿喜壽一合計,偷偷入了瓦舍村。與村民同玩同飲。
那瓦舍村,名字雖俗氣,但內部,卻宛若一片小天地。福祿喜壽從沒見過這等陣仗,那醉人篝火旁,滿滿圍著一圈人,有仙子撫琴、戲子賣唱...各種人皆是有之,歡聚一堂,竟無半點壓迫。福祿壽喜竟不覺自卑,與仙子交杯飲酒,與佛子暢聊鄰里八卦。
無雅俗、高低、貴賤之分,說是人間之陷阱,毫不為過。
自此之後,福祿喜壽任由王寶寶如何打罵,再不理會,雖仍自具為奴僕,卻不以奴僕之身,而自輕自賤。
或者說,他們輕賤世間萬物,萬物皆輕賤,既萬物均平等。
他們眼中,漸浮現一抹“漠視”,漠視自己,漠視他人,漠視萬物。
王寶寶雖驕縱,卻自不傻,覺察四僕變化,更感此村邪異無比,再久留下去,怕有危險。於是偷偷溜走,只他一富家大少,驕縱慣了,在那荒郊野嶺處,又能走得多遠?
沒行幾里,便摔下懸崖,氣一吐,登時摔死了。
瓦舍村村民自發找尋,在王寶寶屍首旁,發現一朵鮮紅的長命花。
獨孤婁捧起長命花,道:“這...便是生命,這...便是天價!”身後眾多村民,望著那長命花,一齊哽咽,神色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
李長笑飄在雲端,淡漠望著這一幕,神色稍有凝重,若他不曾猜錯,這位獨孤婁,來歷不小。
扶搖天下佛道興盛,有一人,被南老佛收為徒,被天下佛門、佛宗奉為佛子。
此人,正是如今的瓦舍村村長。
李長笑喃喃道:“這是你的佛法,還是你的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