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遮身袍竟在此刻,逐漸變得虛幻、透明,絲線尤在,已經死死裹住其身,只是可看見內裡情形。
如此一看,那瘦高男子當即搖了頭,表示無能為力。此遮身袍內裡,竟還有一層,那一層是完全貼合身體,似薄紗一般。
貼身部分,暫且叫為裡層,遮身部分,暫且叫為外層。
裡層與外層之間,還有無數細絲相連,這一件遮身袍,一針一線,皆是精密無比,憑他的能力,還解不開。
王如意俏臉一白,莫非她此生,只能裹袍而生了?雖說此前也曾想過,若永遠不解,一直被那白衣照顧,卻也願意。然那僅能是幻想。
“那該怎麼辦?”她問詢道。
瘦高男子輕嘆,“唯一辦法,僅有一個,便是去大餘城,找到製衣之人,讓其來解開。”
言畢,瘦高男子看向李長笑。至於那第二個辦法,他不說,皆心知肚明。
便是以靈氣褪袍。
然代價不小,需要耗費靈氣不小,一般修士…願意如此的,只怕極少極少。瘦高男子輕一嘆,只道是那女帝命運多舛,此一生…怕是要在那袍下度過了。
聽得此話,王如意也漸感灰暗,陷入莫大惶恐之中,目光帶三分不安,落至白衣身上。怕被拋棄,怕被嫌棄,各種心思,一股腦湧上心頭。
李長笑沉默不語,幫王如意穿上衣袍,戴上面具,出了閣樓,又徑直出了城,行至那無人之處,途中王如意心情忐忑,捏緊了拳頭。
“李長笑,你別生氣。”王如意見李長笑停下腳步,沒由來說道。
“生氣?”李長笑詫異,他為何要生氣。
“我知道,我只是個累贅,你帶著我,肯定會嫌棄,但…但…”王如意試圖找到,自己仍能自己完成之事,或是尋到能自理生活的辦法。
然後懇求留在白衣身旁,不用他日日照料,僅是讓她跟著就好。可細想後,更覺絕望,她發現自己,除了走路、說話,便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李長笑輕嘆,她將手輕輕按在王如意肩膀上,王如意欲說些什麼,卻見對方眼眸湛藍,長髮無風而懸。
李長笑笑道:“既尋常辦法,不能解決,那…便強破之。”
忽的。
他嘴角上揚,笑容和睦似春風,朝某處對視,喃喃自語:“冀北冥,我們又見面了。”
……
與此同時。
那大餘城宮闕深處。
冀北冥頃刻站起,目光驚疑,握緊了拳頭。
他做夢了,夢境暗果被觸發了。
又夢到那白衣。
“冀北冥,我們又見面了。”
那聲音自腦海中響起。
身穿黑袍的冀北冥,面無表情,然那腳下磚塊,卻不知何時起已裂紋密佈,且仍在蔓延。
最後轟的一聲,徹底毀壞。
“很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冀北冥問道。
相隔極遠。
那人兒簡而答之,那聲音自那夢中傳來,僅有三字:
“李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