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勵手裡提著寒光閃閃的劍一步一步逼近, 那個樵夫面上的恐懼也一點一點加深, 最後直接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嘴裡不住地喃喃:“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招惹那女大夫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如此叫喊著已經幾近崩潰。
“哼, 我家主子說了,定要給你點教訓, 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沈勵冷笑著, 帶著寒光的劍已經高高舉了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 二人的對話在卿卿的腦海裡響了一遍又一遍, 女大夫?我家主子?......宰相大人?......
“住手!等一等!”卿卿忽然脫口而出。心知這是宰相大人不知從哪得到了這個樵夫竟然敢對自己心懷不軌的訊息發了怒,這會讓沈勵收拾人來了。見這架勢, 怕是要弄出人命。
這個樵夫雖說可惡了些, 可最後也沒能得逞,這樣的懲罰未免過於嚴厲了。
沈勵手中削鐵如泥的劍在聽到一聲熟悉的喝止後,驟然挺住,淩厲的劍鋒仍舊是帶來些呼嘯的聲響。
他轉過頭,看見站在巷中的荊卿卿, 面露驚異, 顯然是方才注意到她。
立刻收了手中的劍, 雙手握拳行了個禮:“宰......”
“咳咳。”
眼看著沈勵就要喊出宰相夫人卿卿趕緊咳了咳。她在仁濟堂作學徒的事傳出去,宰相大人面子掛不住不說,恐怕以後也仁濟堂也得遭受點風波。
沈勵抬眼看了卿卿一眼, 卿卿朝他擠擠眉,似乎瞬間就明白過來了,硬生生把那個“宰”字說成了:“在下也是替姑娘打抱不平。”
話說出口,頭上的冷汗已經蒙了一層。
“呃,沒事的,看他的樣子也已經受過教訓了。俠士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就且放過他吧。”卿卿就那麼別扭地說著,她實在不是一個演戲的料。
沈勵身子微微一僵,宰相大人吩咐過,可不能便宜了這個人。如今若是聽了荊姑娘的,少不得回去又得一頓罵。
算了,宰相大人比宰相夫人可怕,還是聽從宰相大人的吧。
沈勵言語中帶著抱歉,低聲答:“我家主人的吩咐我不可不從,還請姑娘多擔待些!”
說罷轉身揮劍,銀光閃爍,直直地沖著地上那瑟瑟發抖的人的頭顱砍去。
“啊!”
“啊!”
忽然間兩聲尖叫,除了沈勵以外的二人都緊緊閉上了眼。一個害怕自己成為刀下亡魂,一個害怕目睹血腥的場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現場一片寂靜。這人該不會被沈勵殺了吧?真的因為自己弄出了人命?
又是害怕又是惶恐,捂住眼睛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卿卿有些試探地將中指和無名指分開,想去看看情況到底如何了。她本來微微眯著眼睛,只想著若是場面過於血腥還能立刻閉上。然而透過那狹縫看出去,卻未見紅色的血光。她又將手指之間的距離分得開了些,眼睛睜得大了些,仍然未見血光。
索性將手放下,朝然閉著眼睛跪坐在地瑟瑟發抖的男人看去。只見他的發髻被人削去了一半,散亂的頭發披散著,很是狼狽。
“這......就是你主人的吩咐?”卿卿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沈勵點點頭:“我家主人說了,一定要讓他一段時間內見不得人。”
荊卿卿哭笑不得,看來,宰相大人並不是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存在,倒是她自己誤會了。
坐在地上的人聽到這對話也試探性地睜開眼,見沈勵已經放下了劍,又朝後腦摸了摸,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腦袋還在。然後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定定地看著沈勵,生怕沈勵還有什麼後招。
感受到邊上的人正看著自己,沈勵覺得很是不自在,深情瞬間變得冷厲起來:“還不快滾!”
他一聲呵斥,那樵夫先是渾身抖了抖,隨即撐起身子,一邊喊著:“多謝好漢!”一面逃也似地離開了。
見那樵夫走遠,巷子裡面已經沒有人,沈勵才又再次上前對著荊卿卿行禮:“給宰相夫人請安。”
卿卿見沈勵這般模樣倒是覺得受之有愧,忙道:“沈護衛,還是叫我荊姑娘吧,你這稱呼我受不起。”
沈勵卻並無所動,仍舊是那般半彎著腰作行禮的模樣。敢管宰相夫人叫荊姑娘,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和找死沒區別。
卿卿無奈,淡淡嘆氣,只得說了一句:“起來吧。”
“沈勵,你是如何知道這樵夫的事的?”待到沈勵站直,荊卿卿問道。那日沈勵並不在,醫館裡面只有秦倫,她和幾個藥童,訊息究竟是如何被沈沉淵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