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卿卿先是取來另一隻枕頭在床頭放好,接著一隻手扶著沈沉淵的背,一隻手駕著他的胳臂,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來。
桌上的藥碗一直放在熱水盆裡溫著,盆裡的水每隔一會,就會有宮人來重新換過。為的就是沈沉淵醒來的時候,就能及時喝上藥。
荊卿卿端過藥碗,似乎還有些燙。於是她盛了藥水,先在自己唇邊吹了吹,才送到沈沉淵面前。
沈沉淵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又細心地掌握著每一勺藥水的溫度,生怕燙了他。終於喝下最後一勺藥,荊卿卿正準備收回手,卻被沈沉淵大力握住了手腕。
沈沉淵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嘴唇,目光漆黑一片,喉嚨微微動了動。他一手扯著荊卿卿的手腕,另一隻手撐床,慢慢坐了起來。
見沈沉淵一直盯著她的嘴唇,荊卿卿忽然有些慌張。急忙將自己的手從沈沉淵的手腕裡掙脫出來,往後坐了坐。
沈沉淵見狀有些無措,不解卿卿為什麼又要躲他。
荊卿卿抬眼看著沈沉淵,眸光之中帶著一絲擔憂,她咬了咬下唇:“沉淵,我喜歡你。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有些事,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她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
見著這番模樣,沈沉淵心裡已經約莫知道荊卿卿要說的是什麼了。他收回了手,又重新靠回了床邊:“你說吧,卿卿。”聲音十分溫和。
“我,其實不叫荊卿卿,我真實的名字,叫岑琳。”她望著沈沉淵,“沉淵,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沈沉淵聞言卻是淡淡一笑,神色波瀾不驚:“我知道。”
“你知道?”荊卿卿顯然是被沈沉淵那般不在意的態度給弄糊塗了,“我是岑琳,是背負著謀害先帝罪名的大夫岑風的女兒。我是一個理應被殺頭的逆犯,卻改頭換面騙過了楚家的所有人利用荊卿卿的假身份活著。你知道,喜歡這樣的我,會給你帶來多少危險麼?”
她沒有提到楚深對自己的幫助,她想,若是真的因為她說出這番話惹來殺身之禍,也不能連累了楚深。
似乎是沒有料到荊卿卿會那麼坦誠,沈沉淵看著眼前的女子許久沒有說話。她那麼做,無異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裡,任憑他處置。
見宰相大人沒有回話,只是定定地看著自己,荊卿卿以為自己賭輸了:“一切我都已經坦誠了,沉淵,如今要殺要剮,都由你來決定。”她低著頭,垂下了眼眸。
“卿卿。”沈沉淵低聲喚她,語氣平和帶著些安慰,“我早就知道你是岑琳,我也知道你爹的身份,我更知道,楚深在這件事中牽連頗廣。”
“這,這不關楚深哥哥的事!”荊卿卿有些急了,眉頭緊緊地蹙起來,看起來卻別樣俏麗。
沈沉淵笑笑,伸手摸了摸荊卿卿的頭,眼中都是疼愛:“卿卿,我不在意你到底是誰。在我身邊,你就是卿卿。如果沒有楚深,就沒有今天的你,我是不會為難他的。”
“你,你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彷彿說的不過一件平常小事,他伸手握住了荊卿卿的手腕。
荊卿卿深吸一口氣,既然宰相大人相信自己,那麼有些事,或許也應該告訴他了:“沉淵,我的父母是被陷害的。”
終於,沈沉淵的臉上起了一絲波瀾:“你有證據嗎?”
“我有。”荊卿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