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的守衛向來森嚴,為何卻還會有人能進得了他的書房竹音閣?
經過他先前一番呵斥,竹音閣內霎時沒了聲響,他推門進去卻並沒有見著人。
竹音閣的擺設很簡單,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如果不是桌子底下,便只能是牆角的儲物櫃了。
他掃了一眼桌子的下部,並沒有人,於是他便走到了儲物櫃的面前,試圖去拉門的把手。拉了一下,沒拉開。使勁又拉了一下,還是沒有拉開。
他眯了眯眼,眸色變得深不見底。很明顯,有人躲在這櫃子裡面。
既然那人不願意出來,就不能怪他了。
於是他把身體往一邊讓了讓,使勁一推,便看那櫃子應聲倒地,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痛呼。裡面的人大約是一時猝不及防,松開了拉住門的手,從櫃子裡滾了出來,雙手捂著頭繼續哼唧。
沈沉淵皺了皺眉,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他上前兩步將地上的人一把提了起來,那人一個趔趄,只見一個明黃色的荷包從袖中掉落出來,上面兩只渾身長滿痘痘的鴨子分外顯眼,不正是荊卿卿繡的那個?
手中的人忙不疊地傾身要去撿那個荷包,沈沉淵卻是看清楚了他的臉,那不正是,沈勵麼?
剛打了板子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敢來偷荷包?
沈沉淵很是生氣,一氣之下他直接鬆了手,沈勵原本是被沈沉淵提溜著,一時脫了力,便直接栽倒在地上。沈勵又是一聲痛呼,額頭止不住冒虛汗。剛打的板子,現在屁股還疼著呢,怕不是要落下什麼後遺症。為什麼做宰相的護衛那麼命苦。等到他回神,便見著一雙寒光凜冽的眸子死死地鎖住了他,而他方才想要去撿的荷包,正握在那人手裡。
“宰相大人......”他的語氣裡透著幾分心虛。
“你是來偷荷包的?”沈沉淵淡聲道,目光卻如尖利的刀子令人生畏。
沈勵自覺大禍已經臨頭,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你哪裡來的膽子,竟然還敢來偷?”
“這荷包對我很重要......”沈勵低聲道。這可是他的定情信物,宰相大人二話不說搶走了就算了,還打他板子!還不許他偷。
“呵。”銳利的黑眸之中醞釀著層層殺意:“沈勵,我倒從來沒發現你那麼會拈花惹草。”
一聽這話沈勵就委屈了,哭號道:“宰相大人,我跟在你身邊也快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我一直盡心盡力保護你,眼裡只有你,姑娘我都沒工夫看。如今我也二十了,好不容易看上個姑娘,您怎麼還能搶我的信物......”
看沈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真誠的樣子,沈沉淵心裡掠過一絲動容。目光落到那個荷包上,他又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你也不看看自己看上的哪個姑娘。”
敢搶他喜歡的女子,不要命了?
沈勵抬起頭,面上全是困惑:“我不就看上一個廚房的小丫頭嘛......”
“廚房的小丫頭也是你叫的?滾去再領二十軍棍。”聲音不急不緩,卻聽得沈勵不寒而慄。
“好,我去領軍棍,但是您可不可以把荷包還給我。”挨軍棍就挨軍棍吧,可是定情信物丟了自己終生幸福可就沒了。
森冷暴戾的氣息忽然充滿了整個竹音閣,空氣裡盡是徹骨的寒冷,沈勵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休想。”沈沉淵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聲,此刻已經恨不得將沈勵千刀萬剮剝皮抽筋。自身都難保了,還敢覬覦自己的心上人?
“求你了,宰相大人,你要是不還給我,我和小柳就要吹了呀。”沈勵滿面淚光,萬分悲傷。
沈沉淵那暴怒而混沌的腦海在聽了這一句話後卻顯出了些許的清明:“你說什麼?”他捏了捏手裡的荷包:“這是靳小柳送你的?”語氣難以置信又滿含期待。
“是啊。”沈勵瞪著大眼睛一臉茫然。
“不是荊卿卿的?”沈沉淵追問。
沈勵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為何會遭此橫禍,感情宰相大人以為自己勾搭荊卿卿呢。一時間悲傷無奈湧上心頭!他就知道不能荊卿卿靠得太近的!想想連李長安都被整成那樣,他一個護衛,怎麼敢去觸碰那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