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留在宰相府裡?荊卿卿不明覺厲,這不是廢話嘛?她是他找回來的廚娘啊,不留在宰相府裡誰給她工錢啊?
可是看著面前的沈沉淵,眼中的眸光如冰似霜,很明顯已經怒火沖天了。縱然不知道那怒火從何而來,荊卿卿也知道這絕對不應該是惹怒他的時候。
“我......當然是為了給宰相大人做好吃的啊。”荊卿卿驚惶之中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但是盡量顯得很真誠的微笑,心裡期盼自己這態度能滅滅宰相大人的火。
沈沉淵幽黑的雙眸直直地看著她,語氣緩慢低涼:“是麼?”
荊卿卿被那森冷的語氣嚇得抖了抖,嘴角仍舊掛著笑:“是,是的。”
“難道,就不是為了什麼人麼?”沈沉淵握著荊卿卿的手又緊了一兩分,俯身靠近她的面龐。
荊卿卿感覺到灼熱的氣息在自己的鼻尖戰慄,從心尖到全身,彷彿火燒一般,胸膛劇烈起伏。可對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又覺著絲絲寒冷沁入心脾。
自己留在宰相府裡,是為了什麼人麼?
她強迫自己冷靜,思索片刻後,低聲道:“若說為了什麼人,一開始是為了替我的父親實現他的心願。到了這宰相府以後呢,我遇見了宰相大人你,小柳,沈護衛還有長安。你們都對我很好,所以現在留在這裡,也是為了你們。”
荊卿卿自覺自己這話說得很是真摯誠懇,宰相大人理應變得心情愉悅才是,卻不想沈沉淵眼中晦暗的神色又重了幾分。
“你還真是會說話。”沈沉淵冷聲道,嘴角卻帶著一絲冰冷無奈的笑。
荊卿卿看著他的雙眼,紅血絲慢慢浮現出來,那神情裡除了憤怒,好像還有......難過?
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平日裡那個高高在上,又常常很冷漠的宰相大人變得傷春悲秋?
“我說的都是真話,在我心裡,你們都很重要。自打爹孃去世以後,就很少有人對我那麼好了。宰相大人你不嫌棄我不會做飯,還給我發很多工錢;長安教我廚藝也不求回報;還有小柳,大家都不願意搭理我的時候她卻願意幫我;還有沈勵......”
荊卿卿真誠地一件事一件事數起來,卻沒有注意到沈沉淵那越來越濃的怒氣。
在她心裡他究竟算什麼?和其他人一樣?還是連其他人都不如?
不等荊卿卿說完,沈沉淵倏然間俯身用自己削薄的雙唇吞下了她嘴裡還沒有吐出的話語。嘴唇貪婪而強硬。
感受著吮吸自己唇瓣的那團溫熱,一時之間荊卿卿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意識地,她將沒有被禁錮住的那一隻手抬起來去推身前的人。片刻之間,另一隻手也被強有力地束縛住,挺拔的胸膛壓制住了她的身體,唇上被咬得生疼,她的身體變得緊繃起來。
感受到面前女子的掙紮,沈沉淵卻並未停下,柔軟的唇瓣無比甘甜,令人陶醉。恍惚之中一開始的怒氣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想要攻城略地的慾望。他的氣息不自覺地紊亂了起來。
他如此這般的行為讓荊卿卿害怕,但更讓她委屈。過去的數年光陰裡她也曾受到過許多委屈,可是沒有一次如現在一樣,讓她忍不住想哭。
宰相大人究竟要幹嘛?淚水一時間洶湧蓬勃。
感受到唇間溫熱且帶著鹹味的液體以及那具身體的顫抖,沈沉淵呼吸一滯,緩慢地站直了身體,正對上一雙含淚的杏眼。
女子的呼吸同樣紊亂,雙肩戰慄,眼睛和鼻頭都已經紅成了櫻桃。
她低聲抽泣,眼中的霧氣裡,氤氳的全是委屈和恐懼。
沈沉淵心中方才的霸道強勢忽然間煙消雲散。看著荊卿卿的樣子,他忽然有些心疼。卿卿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過,他慌了,他捨不得看她這個難過的樣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制住她的雙手慢慢松開。
感受到束縛的消逝,荊卿卿低著頭,試探的往後退了兩步。見沈沉淵並沒有出言阻止,於是她提著裙子便逃出了竹音閣。
遊廊兩面仍舊是颯颯的竹音,明媚的陽光照得萬物都暖洋洋的。此刻她的內心卻盡是驚惶,委屈。沈沉淵生她的氣,他強吻了她。那可是她的初吻!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她忽然發現自己無依無靠。父母走了,孤身在外,身邊的小柳卻又是個軟糯的性子。如今她委屈了,又該和誰去說?
她慌忙跑回了自己的住所,把門狠狠鎖上,窩到牆角裡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心裡盡是慌亂。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如今,又該當如何?
過往所經歷的許多事情也一同浮上心尖,讓人更加難過。
......
“卿卿姐姐!卿卿姐姐!”
荊卿卿正暗自傷懷,忽聽得門外傳來靳小柳焦急的聲音。
荊卿卿抱緊自己,埋頭不語,此刻她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她只想留在自己的世界裡。聽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她仍舊是沒有動彈。
“卿卿姐姐!你在不在......我有事找你.....嗚嗚嗚......”門外的叫喊聲忽然轉變成了哭腔。
淡淡嘆了一口氣,荊卿卿到底是不忍看靳小柳難過,狠狠抹了抹眼淚,整理好自己微亂的衣衫,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