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卿卿自然是很聽話地取來了砍刀。然後將排骨放在案上。用力砍了一刀,只有一個淺淺的凹槽。又用力砍了一刀,凹槽稍微深了一點。不能氣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揮刀砍下,哪曉得這次不但沒有砍到排骨,還把排骨弄得飛了出去,直撲對面端著鍋的李長安的面門。幸虧李長安和自己的妻子學了點武藝,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但面上的驚疑之色仍未散去。
“對......對不起......”荊卿卿慌忙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長安定了定神,也沒有去責罰荊卿卿,目光往門口過了過。微笑著走到荊卿卿身邊,握住她的手,拿起刀,說道:“這砍排骨,先要沿著每一根骨頭之間的縫先把它們都分開,然後切起來才會容易些。”
荊卿卿此時被李長安握著手,內心不自覺一陣緊張。不過是有來由的緊張。這這這,若是按著之前自己猜想的,宰相大人對李長安真的有愛慕之意,而自己竟然碰了李長安的手,該不會被活剝了吧?
轉念又想,回京路上宰相大人說過,男女之間分那麼清楚是很迂腐的,所以宰相大人應當不介意吧。現在李師傅誠心教學,自己駁了人家面子總是不好的。於是便也沒有推辭。
“咳咳。”兩聲冷漠的咳嗽聲傳來,發出聲音的人正是玄色錦袍,面露兇光手裡還拿著個紙包的沈沉淵。他雙眉緊蹙,灼灼目光正盯著二人握住的手。
“誰準你握李長安的手的?”沈沉淵質問道,目光已經轉到荊卿卿臉上。
荊卿卿被宰相大人可怕的眼神和肅殺的語氣嚇了一跳。只覺得自己錯了,忍不住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宰相大人不是說男女之間分得如此清楚是很迂腐的嗎?”
沈沉淵面色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自己何時說過這句話。忽然回京路上那隨口胡說浮現在了腦海裡。額,當時他隨口胡說一下竟然還有人當真了?
半晌他說道:“我說的那是好男子和好女子之間,李長安此人奸邪狡詐,他的手也能碰?”
沈沉淵竟然說李長安狡詐?荊卿卿不明白。就算是求之不得也不能由愛生恨吧?一面的李長安微笑不語,荊卿卿卻覺得都是因為自己宰相大人內心才覺得如此煎熬,是以才會說出如此話語。縱然李長安和沈沉淵做不了夫妻,但朋友之誼還是要的,於是荊卿卿決定主動認錯,緩和緩和他們的關系:“對不起宰相大人,日後我再也不碰長安了。”
聽了那一聲“宰相大人”沈沉淵更加生氣:“叫我沉淵!”
荊卿卿被那一聲怒吼嚇得聲音低了半個調:“沉淵,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心裡多了幾分忐忑和委屈。
沈沉淵瞧那樣子,好像一個小女孩在撒嬌,頓時氣就消了一半。
奈何有人總是不讓他消氣,一旁的李長安看他們說了半天,神情淡然,面帶微笑,慢悠悠開口道:“我說沉淵,你何必幹擾我的正常教學活動?”
那語氣和表情都讓沈沉淵恨得牙癢癢,忽然又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你老婆生氣了,你快回去跪搓衣板吧。”
李長安看著沈沉淵的笑容心知不好,這廝大概又使壞了,忙問:“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就是想到你之前說翠竹苑那個叫什麼墨謹的女子很好看?於是就給你送到家裡了。”沈沉淵語調遲緩,不疾不徐。心裡卻十分得意,照著白丹秋那個性子,李長安十天半個月估摸著是出不了門了。
果然李長安聽完臉色大變,只罵沈沉淵無恥,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沈沉淵只是面帶微笑地聽著,根本不還嘴。罵了許久,李長安也累了,哭喪個臉和荊卿卿說自己以後不能再來了。
荊卿卿聞言既開心又難過。開心是因為日後李長安不會再出現刺激宰相大人那顆求而不得的玻璃心了。難過是因為,她還沒完全學會做菜啊。日後的飯食標準又要降低了。
“沉淵啊,你送我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同你講。”李長安消了氣,視死如歸地對沈沉淵道。
沈沉淵點了點頭,轉身將手裡的紙包遞給了荊卿卿:“這是紅豆糕。”
荊卿卿受寵若驚,正欲拒絕,沈沉淵卻忽然道:“員工福利。”
荊卿卿即刻便接下了,既是自己勞動所得,當然要收下。
“卿卿啊,我這就走了,你日後鑽研廚藝可得自己多用點心了。”李長安面上掛著悲憤之色。
荊卿卿彎身行了禮:“多謝長安這幾日的教誨,他日若有機會再見,必然會報答您的。”
李長安一笑,便隨著沈沉淵向門口走去。荊卿卿在他們身後看著兩人的背影,一個飄逸脫俗,一個筆直挺拔,都是少有的男子。若不是李長安喜歡女子,其實他們二人,還是很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