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將他手腳切斷,切得太絲滑了,以至於手腕腳腕只出現了血線,身體看似還連著,就像快刀片豆腐。
他僵在原地,喉嚨呵呵作響。
太乙天都掌門感覺到了那股他不能反抗的威壓,來自心劍劍尊的壓迫感,宛如法相天地,不是他能靠意志對抗的。
他轉身就跑。
林北柔如法炮製,將他也切了,太乙天都掌門同樣凝固在原地,還保持著逃跑的姿勢。
林北柔隨手一揮,風力轉動,將兩個人和侍從們捲了起來,扔進了金黃金黃的煉丹爐。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消失在丹爐熔岩一樣的光芒中。
林北柔走過去跪在擔架前,珍珠白的光暈籠罩了青年,解除了他中的毒術。
青年慢慢坐了起來,左半邊臉有燒毀的痕跡,右半邊臉完美無瑕,他目不轉睛看著林北柔。
良久,青年嗓音沙啞開口:“你是誰?”
林北柔:“……我是林北柔。”
荀照乘依然一眨不眨眼地望著她,眼睛深棕帶赤,宛如血珀:“以後,你跟著我。”
荀照乘恢複了修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搗毀了整個太乙天都的勢力結構,殺了很多不服他的人,直接血洗所有峰頭,登上了掌門之座,林北柔站在他身後,抱著碎虛劍,看著這一切。
林北柔能感覺到,司空晏元神心府的溫度在下降,那種熾熱窒悶的感覺終於消散了大半。
看來這種發展是對的。
荀照乘終日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也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林北柔都對他千依百順。
睡覺前,荀照乘把她抱到膝頭坐著,替她擦幹沐浴後濕潤的長發,林北柔和他眼神交彙,他眼眸如盛著一個琥珀琉璃仙境,慢慢朝林北柔傾身,燭光顫動,直至熄滅。
就這樣過了數年,荀照乘開始突破境界,他在水中擁住林北柔,低聲在她耳畔訴說。
“我會守護你,讓你安全地活下去,不要離開我。”
林北柔抱住他的脖頸,點了點頭。
荀照乘逐漸向她記憶中後來的司空晏靠攏,並沒有那種陰間致死的味道,他只是偶爾很陰暗,其他時候,他甚至會看著她笑,等她轉過身,才捕捉到他臉上未散的笑意。
“你在幹什麼?”
“看著你。”
元神心府最後一絲炎熱消散,終於回歸完全的清涼。
那種焚天毀地的夢魘業火終於消退了。
荀照乘從後面抱住她,每天晚上都用同一種姿勢,擁她入眠。
夢境開始模糊,林北柔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這下回到現實以後,總算可以把荀照乘和司空晏叫醒了。
下一秒,林北柔睜開眼睛。
她衣衫淩亂地踩在床上,頭發亂翹,像只奓毛的野貓,弓著脊背做出防禦姿態,憤怒地叫嚷:“我不喝!”
她對面,不是荀照乘,是司空晏,後來那個她最熟悉的陰間祖宗。
這兒依然是雲頂峰星天寮,她在司空晏的寢殿內。
司空晏站在床前,看著縮到最裡面的林北柔,眼神陰柔,手裡端著一碗湯藥:“你受傷了,不喝藥怎麼好?”
林北柔聽到這句話,才感覺到左肩很疼,她低頭,看到左肩被包紮了起來,血滲透了紗布。
林北柔疑心萬分地望著她。
這是她剛剛和司空晏認識不久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