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刺殺了二號。
他們成功了。
新垣鑫看過二號的死亡調查報告,覺得這種事有種不祥之兆,何況林北柔現在身上還真的穿著曾經屬於二號的修行服。
他們做到了一次,就會不斷嘗試第二次。
他們能殺二號,就能殺林北柔。
在那之前。
“你得習慣戴面罩。”新垣鑫的聲音響起。
林北柔正跟在他旁邊走,聽到他冷不丁跳到一個不相幹的話題,有點沒反應過來,停了半秒才疑惑:“為什麼?在室內也要戴嗎?”
新垣鑫給了她一個彷彿她問了一個空調師傅“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眼神。
很顯而易見,新垣鑫和荀照乘就戴著面罩,一絲不茍的那種,其他大多數軍士也一樣,面罩下方在下頷位置有個折疊設計,可以掀起來,喝水或者吃東西,但也是擋住嘴的,就像遮陽板一樣。
荀照乘只在帶林北柔去當初湖邊的補給站時,摘下過面罩,自從回來後,他也是隻露出一雙眼睛。
新垣鑫:“這是規矩,保證你隨時可以展開戰鬥,萬一敵人突然發起突襲呢,瘴氣彈是很常見的武器,面罩是特製的,可以遮蔽掉幾百種專門麻痺修士元神的瘴氣,最重要的是擋住你的臉,應劫派的內奸就在組織裡,讓他們看清你的臉,你就麻煩了,他們可以冒充你。”
林北柔看向新垣鑫,他戴著頭盔和麵罩,一雙眼睛銳利有神,黑白分明,眼形跟荀照乘比起來,略微下垂一點,睫毛在眼尾更濃,有那種狗狗眼的感覺,但眉眼卻完全沒有不會讓人覺得奶氣。
反而因為很板正,有種底盤很穩的氣勢,不笑的時候很唬人,目光直線且專注,盯著人的感覺像是狙擊手,眼睛之間山根很高,面罩下的突起顯示他的鼻樑也很高。
他的氣質沒有荀照乘或者魏瑕身上那種不可琢磨和不可解讀的謎。
就像基地外晴空下的沙漠,清晰,簡單,一望無際。
他不是世家,可以看出和荀照乘一樣,出身背景普通,習慣接受命令,執行任務,穩紮穩打,也不靠關系,純靠命懸一線的任務成功率,因為常出任務,身上總是有硝煙、金屬和塵沙的味道,非常樸實,不吸煙不喝酒,極度自律,身上有不少舊傷,但痊癒得很快,正當盛年,各項體能和體質指數優秀,是基地最標準的那種軍士修行者典範。
世家暗暗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是工具人。
林北柔:“沒人能冒充我吧……”
新垣鑫冷冷說:“你怎麼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你沒見識過,我們是在和最沒有底線的戰犯打交道。”
資料上記錄,他們正是成功冒充了二號身邊一個近衛,才得手的。
這也是新垣鑫看了資料後就一直在意的一點。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大批飛行器上的學員被關在另外一個營地,因為襲擊者成功混進去了,而他們現有手段無法找出誰是襲擊者。
營地內的學員們情緒都很不好,他們就像犯人一樣被監管著。
襲擊者採取了休眠定時炸彈模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襲擊者,只有進入了禁區後,才會用某種方式啟用,對他們造成毀滅性打擊。
現在,組織高層遇到了難題,那些學員一大半是世家出身,世家們紛紛要求放人,遭到了鐵血派高層的反駁,兩邊暫時找不到一個解決方案,局面沖突不斷,就像緩慢加熱即將沸騰的滾油。
新垣鑫眉頭皺得很緊,都擰成個川字了,林北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生死攸關,覺得是不是自己剛剛問錯了問題,要不說點輕松的吧。
林北柔:“新垣少校,那你洗澡會摘面罩嗎?”
新垣鑫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轉過來看向林北柔,看到她的表情,才確定他沒聽錯。
他頭一回被人這麼‘調戲’,偏偏林北柔一臉一本正經,好像這是個科學探討,讓新垣鑫想發作也無從發作起,只能歸結於這人是不是缺心眼,眼睛眯了眯,半疑惑半涼颼颼地看著她:“我沒聽清呢,你再說一遍?”
林北柔看到他神情,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太過了:“我開玩笑的……”
新垣鑫重重呼了口氣,胸膛起伏了一下,扶了扶額,繼續朝前走,他步子很大,林北柔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人都是好奇的,什麼東西越是擋起來,林北柔越是想看。
這種制式面罩遮蓋嚴嚴實實,只會露出兩眼之間和眼皮周圍的一小部分面板。
能看出新垣鑫的面板底色偏淺桐色。
林北柔覺得看慣了司空晏,這種健康膚色很不錯,有種陽間活人感,像每次林子倩帶她去的那家開了二十多年的茶餐廳,每次林子倩給她點的冰奶茶,錫蘭高地紅茶沖出的醇香帶苦,裝在銅錘紋金屬杯裡。
新垣鑫強烈感覺到自己被林北柔直直盯著,她的眼神裡只有好奇,很明顯在好奇面罩下他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