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你身體沒有哪裡不舒服吧,咳咳——”
林子倩咳出了血,血泛著藍紫色的微光,只有林北柔能看見。
“媽——!!!”林北柔是真的崩潰了。
醫護人員緊急安排了林子倩住院。
一起住院的還有其他遭遇海嘯的遊客,他們的血液都出現了林北柔才能看到的藍紫色微光。
一些特殊的人出現,他們和醫生臨床交流,林北柔聽到了“被汙染了”“大概還有一個月不到”只言片語。
她每天都在愣愣的什麼都不想和一旦開始思考就崩潰的狀態反複,寸步不離守在林子倩旁邊,醫務人員不得不強行讓她待在另外一個房間,免得她幹擾治療。
最後的最後,林子倩還是走了。
她和其他旅客幾乎是同一天同一時間去世的。
搶救室差一點不夠用,外面走廊全是家屬,哭嚎聲此起彼伏。
醫生最後讓林北柔見了林子倩一眼,林子倩面色和唇色都輕微蒼白,無知無覺的,和睡著唯一的區別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林北柔忽然産生強烈的陌生和抽離感。
這個,不是林子倩,不是她媽媽。
這個只是一具異化的軀殼,真正的林子倩不在這裡,
護士擔心地過來扶著她,小心翼翼勸她去休息,告訴她有專門人員會料理後事,讓她不要擔心。
林北柔感知不到外面,別人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之後好像是她被護士帶去休息,護理還給她蓋好了被子,林北柔隱約想起,醫生好像跟護士提過,這孩子精神不大穩定,不要刺激她。
媽媽……
媽媽……
林北柔感覺自己越縮越小,回到了六歲孩子模樣,蹲到了床角,像一團刺蝟一樣把自己團起來,雙臂緊緊抱著膝蓋,頭深深埋下去,把柔軟的肚子保護起來,一片黑暗中,眼淚不斷地流了出來,又燙又癢又痛。
窗臺被月光照亮,林北柔呆滯地流著淚,慢慢抬起臉,天空中一輪極大的白月,亮得非同凡響,周圍都是環繞它的雲絮,一個黑點出現在圓月上,極速接近。
或接近是種幻覺,它一直懸停在那邊,無法接近。
“林北柔,醒醒。”
一個不帶任何感情又十分平和的聲音響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就像直接意念傳遞到她腦海中,讓她産生了幻聽。
“我是甲方,我終於聯絡上你了。”
林北柔瞳孔驟縮,眼睛剎那睜大。
這句話如同開啟了一道開關,山呼海嘯般的記憶碎片轟然爆開。
勝身洲的每一天在眼前展開。
她想起了一切。
不對,等等,她不應該在這裡。
她應該在去基地的飛行器上。
“司空晏一到這裡,就覺察到了我的存在,他隔離了我的感知,把我封印在了靈脈禁區,我一直沒辦法聯絡上你。”甲方說。
“那個黑點是你?”
“你們乘坐的飛行器在萬裡高空,遠離地上靈脈,又剛好越過一處脫離了司空晏影響範圍的盲區,我才能聯絡上你。”
林北柔揉了揉發紅的眼眶,聲帶嘶啞:“剛剛,我媽媽……那些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