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看完照片,餘光看到林北柔一直站在側後方,轉過身望向她:“東西收拾好了嗎。”
林北柔心裡很惱火,面無表情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領帶,魏瑕被拉得前傾,頭低了下去,林北柔嘴唇碰到他臉頰,然後分開。
“滿意了嗎,我贏了。”林北柔盯著他說。
魏瑕看著林北柔,緩緩眨了眨眼睛:“……你。”他好像被她的行為弄得有些不知道怎麼反應。
然而,一道不明顯的紅靜靜染過他耳朵上的血管,順脖子而下,只是林北柔沒注意。
林北柔皺了皺眉,魏瑕的神情讓她胸口猛然一緊,隱隱約約感覺到她錯了。
明明拖鞋——
“親愛的,你猜錯了。”一道聲音在後面響起。
林北柔倉促轉身,看到跟蹤狂站在走廊上,不知道他用的什麼幻術,還保持著和魏瑕一樣的外形,露出一個讓人不安的病態淺笑。
真正的魏瑕沒有說一個字,他把手放在林北柔肩膀上,把她向後拉,同時越過她朝向對方。
跟蹤狂動作更快,在話音剛落時就襲向了魏瑕。
林北柔沒有看清他們,感覺好像兩道模糊的影子撞在了一起,然後他們原地消失了。
簡直就像互相抵消了一樣。
林北柔馬上聽到了可怕的打鬥聲,拳拳到肉的悶響,撞擊和滾地聲,就好像他們在重疊的另外一個空間,就在她眼前,她只能聽見卻看不見。
林北柔僵硬地站著,差點對整個世界都産生了懷疑,懷疑一切都是她的幻覺,沒有魏瑕,沒有跟蹤狂,這一切都是她想象出來的,幻覺消失了,幻聽還在,因為她的腦子編不下去了。
直到下一秒,兩個人影憑空出現,重重砸落在地板上,魏瑕西服外套不知道哪裡去了,襯衫上有血跡,跟蹤狂也變回了他原來的樣子,面罩被掀開了,露出半張毀容的面孔,聚精會神想著怎麼殺死對手。
魏瑕也是同樣暴力,殺戮的基因在眼睛裡覺醒,平時西裝革履的薄弱表象早已撕毀,司空晏的氣息無處不在,就好像他的靈魂同時存在於兩個軀殼,一個瘋狂,一個壓抑,血腥氣透進了林北柔的鼻子和肺腑。
最恐怖的是,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武器,兩個手上都拿著三德刀,每一下都沖著對方命門去的,眼睛,腦門,頸動脈,心肺,刀光一點停頓都沒有,而是發出汝窯開片一樣的皴裂風鈴之音,連成一片,最硬漢的武術指導都會駭然驚叫,林北柔一眼認出這是她媽買的廚具,平時做飯經常用。
林北柔終於崩潰了:“喂——住手——”
跟蹤狂像條狗一樣瘋狂吐舌喘氣:“寶貝,別站在那邊,很危險的。”
魏瑕盯著他,嘶嘶吐氣:“滾,離她越遠越好。”
下一秒,他們同時把刀紮進了對方身體裡,好像裂帛一樣的聲音,林北柔腦海空白,感覺自己也像被捅了一樣産生了幻痛,她下意識沖了過去,直接抓住了他們的手。
不管是跟蹤狂,還是魏瑕,彷彿根本不在意自己受沒受傷,一門心思只想捅死對方,本來打算抽出刀子捅對方幾十下,結果林北柔的手放在了他們的手上,還用身體擋在了中間,輕舉妄動的話,林北柔就會受傷。
兩個人同時放棄了行動,抽出了刀子,也把自己身體拔了出來,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魏瑕最明顯,他穿的是白襯衫,跟蹤狂全身黑,看不大出來,只是布料浸出了深色,手上全是血。
林北柔:“別動——!”
跟蹤狂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樣,魏瑕坐在一邊,反手握著刀子,盯著地板。
林北柔本能先過去檢查了跟蹤狂的傷勢,發現他傷的挺重的,魏瑕黑魆魆的眼睛落在他們身上,看著跟蹤狂裝可憐,背對著林北柔,對他露出諷刺惡毒的笑,轉瞬又對林北柔呼哧呼哧,像只搖尾巴的流浪小狗。
跟蹤狂:“親愛的,我好疼……”
林北柔心情激蕩起伏,感覺自己要瘋了:“你閉嘴吧!”
然而她馬上找出了醫護箱,用止血帶和緊急包紮用品給他止血,一套流程很標準,林北柔以前當志願者做過相關培訓,包紮完後,林北柔趕緊去了魏瑕那邊,魏瑕的傷勢也差不多,林北柔也包紮了他的。
“我叫個救護車吧……”林北柔顫顫巍巍對魏瑕說。
魏瑕搖頭:“寧西雍會過來。”
他看跟蹤狂的目光冷得像太平間的空氣:“我會殺了他,你不用擔心。”
林北柔趕緊握住他的手:“不不,別殺。”
魏瑕望著她,好像她是什麼斯德哥爾摩情人:“你不知道他是誰,你信他的那些話嗎。”他語氣流露出微弱的嫉妒,林北柔沒有注意。
林北柔罵人了:“不管他是誰!不準在我家殺人!”
魏瑕:“……”他怔住了,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魏瑕想了想:“那等我們離開你家,我再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