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連呼吸都暫停了,魏瑕很明顯受了嚴重反噬,臉色才這麼差,更讓她心驚的是他的眼神。
憤怒,不是大光其火的那種直白憤怒,而是像靜靜燃燒的海底可燃冰,在那之下還有莫可名狀的冰寒,帶著距離感的冰冷的審視,落在林北柔身上,就好像她辜負了他一樣,好像她不是他期待中的人。
他深深的眼神像枷鎖一樣將她釘在原地,將她困住。
寧特助正在把一把武器一樣的東西遞給魏瑕,魏瑕接了過去。
即使冰冷的憤怒從他繃緊的肩膀和西服下擺弄武器而鼓起的肌肉得以展現,他還是來救林北柔了。
林北柔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確定他是需要她繼續回去解開封印,還是想把她帶回去報複洩憤,可能兩種都有,林北柔不敢繼續想了,目光垂落,不去看魏瑕。
魏瑕抿緊嘴,沒有再看林北柔,他似乎不想再和她說一個字。
接下去順理成章,魏瑕能隨意操縱捆仙索,自然輕易就把魏樞培他們打了個稀巴爛,現場有死傷,魏樞培很快撤離了。
魏瑕身上有血,不是他自己的,他從戰場那邊回來時,西服和鞋子上的血讓他看起來陰沉而恐怖,更加符合林北柔記憶中的司空晏了。
林北柔身上的捆仙索沒有解開,魏瑕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腦袋微微側了下,似乎在觀察她,旋即俯下身,林北柔控制不住輕輕抖了下,魏瑕動作一頓。
林北柔感覺自己做錯了,但身體反應她控制不了,魏瑕和陰間祖宗的氣壓一樣嚇人,她死死低著頭,沒有和魏瑕對視,很快感覺到魏瑕的大手放到了她上臂上,將她拉了起來。
捆仙索會讓人失去力氣,林北柔走不了路,魏瑕將她單手抱了起來,像好萊塢明星出街抱娃的姿勢,就好像她沒有重量似的,而身高差讓林北柔的腳離地面老遠。
林北柔一路裝死,沒有反應,被魏瑕一路抱到了套房,寧特助關上了大門,套房內只剩下他們。
魏瑕進了林北柔的臥室,把林北柔放到了大床上,她的手腕和腳腕還是被綁住的,坐不穩,只能側著倒在床上,從眼縫裡看魏瑕的動作。
魏瑕不疾不徐走到一邊,脫下外套,把外套掛到一邊,正好重疊在林北柔的衣服上,然後解開了襯衫的袖釦,把襯衫往上面挽,露出強壯的手臂。
林北柔瞳孔地震,一瞬間魏瑕就看了過來,對上她的視線。
這下林北柔再也不能裝死了,魏瑕走了過來,身影像黑夜裡的死神一樣高大,床墊隨著他膝蓋壓上來的動作而深深下陷,林北柔感覺到自己重心都傾斜了,還沒等她驚慌,魏瑕就將她翻了過來,旋即罩在了她身體上方,手撐在她胸肋兩邊,膝蓋一邊放在她身體右側,一邊放在她膝蓋之間。
這個膝蓋位置交錯的體位讓林北柔更加不能動了,她噤若寒蟬,眼睛睜大,睫毛抖抖索索,看著魏瑕。
魏瑕望著她,眼底是看不透的深不可測,情緒模糊又強烈,他嘴角提起,牽出個沒有笑意的笑。
“剛才,為什麼要跑。”魏瑕輕聲問。
林北柔想解釋,想找理由,大腦卻無法思考,低聲脫口而出:“別裝了,司空晏。”
魏瑕:“你又在叫那個名字,我跟你說過,我不是他。”
林北柔疲倦驚恐,精神高度緊張,讓她心底反而氣得很,暫時壓過了她的恐懼。
林北柔:“枕頭底下就是那本手賬,後面全部畫著我,你把我當傻子嗎。”
魏瑕抬頭一瞥,手伸過去就拿了那本手賬,他直起身體,重心向後,跪坐在床上,翻看起那本手賬,看到了林北柔說的那些畫。
魏瑕蹙起眉,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這些一樣:“我之前沒有翻到後面,我不知道這些畫。”
林北柔諷刺地說:“對,你不知道。”
魏瑕平靜地看著林北柔,他的情緒和反應都和林北柔想的不一樣,林北柔在他的注視下,想法漸漸不太確定了,眼神有點狼狽地閃爍著,堅持主張地瞪著他。
魏瑕慢慢說:“這本手賬不是我寫的,是我在一個地方發現,然後帶了回來,如果你之前就問,我會直說。”
說的好像都是她不問的錯一樣,林北柔想要生氣地反駁,卻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眼神下,那些固有的想法都變得不太確定了起來。
林北柔:“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魏瑕:“我可以證明,手賬的筆跡和我的筆跡不一樣,我把以前批閱和簽字的檔案給你看,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