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陸一飛和壽桃。
綺夢看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了。不如我們四處走走,再找一個像碧潭園那樣幽靜的小鎮吧?對了,不知道碧潭園的大家都搬到哪裡去了,還有豆兒和劉大哥,好久不見,挺想他們父子兩個的。
徐一鳴聽到了綺夢的話,不過他現在想的是另外的事情。學成米修的劍法之後,他的內心開始膨脹,再後來又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幽冥王和神乎其神的十二天罡大陣,趕走了幽靈教,現如今,他已經是江湖中最有威望的人,內心的慾望也一天天成長起來。他從未直視過這種慾望,可是又無法忽視自己心中這股日子強大的力量。
他像是在告訴綺夢,又像是告訴自己:這三年的苦不能白吃,這個江湖欠我的。
綺夢吃驚地看著徐一鳴,不知他是如何說出這種話來。
徐一鳴的話刺痛了綺夢,她原本是那麼地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可是當自己的期望終於落空,她難過不已。
其實她早已經看出,徐一鳴當初重出江湖,尋找真相,洗清冤屈是一回事。更深的原因,是他從未真正放下這個江湖否則在碧潭園的日子,他就不會終日與酒為伴。林之秋化妝成黑衣人來殺他,不過是正好給了他一個最合適的理由。
她原本以為等他弄清真相,再多看一些江湖兇險,興許他就會看清江湖的醜惡,和她一起回歸平淡祥和的生活,她一直在等待,沒想到這一天還是沒有來到。
她依舊每天為他洗澡做飯,可是話和笑容都少了許多。
徐一鳴當然看得出綺夢這再明顯不過的變化,他也知道其中原因。這些年,綺夢是他最貼心的女人,處處為他著想。雖然綺夢曾經是青樓女子,可是他並不在意,他對綺夢的感情更強過對倪小雲。
徐一鳴沒有解釋自己為何說那句話,他帶著綺夢一路遊山玩水,盡量表現得體貼。
綺夢何其敏銳,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像是忘了那些話那些心事一樣。
她是真的心滿意足,想起了當初和徐一鳴認識的情景來。
你不許回頭!
三年前,淮稷山下,她和卿鳳樓的妓女們被一群劫匪抓到這裡,又遇到另外一群劫匪。兩群劫匪都想將他們佔為己有,終於大打出手,混亂之中,她看到姐妹們一個一個慘死倒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連步子都邁不開。
是徐一鳴突然出現,救了她。
那天的雨大得讓人睜不開眼。
徐一鳴帶著綺夢,找到一個小亭子避雨。
綺夢一邊啼哭一邊連連幾聲咳嗽,不知道是太傷心了還是是受了風寒。
徐一鳴找來木頭,在小亭子裡生氣了火。
他讓綺夢趕快過來烤一下,綺夢便坐到了火邊。他把自己的衣服給綺夢披上,說最好濕衣服換下來烤一下。
綺夢說:那你出去。
徐一鳴於是走入雨中,背對著綺夢。
不一會兒,徐一鳴全身便濕透了,他問綺夢:你換好了嗎?
綺夢說:你不許回頭!
綺夢在她自己的記憶中一直都叫綺夢,她在卿鳳樓長大。
徐一鳴說:綺夢?好名字,人生飄零,本就是一場夢。
她問徐一鳴:那你是想醒著還是要接著做夢?
徐一鳴說:似醒非醒,似夢非夢,誰又能說清自己是醒是夢呢?
綺夢不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把頭靠在他肩上說:今天開始,我只想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