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篁篁幽竹
他本來還有些小九九在心裡壓著,想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那個叫玉竹的童子保下來。
因為那童子與他身邊一個得意人有親緣關系,在曹華面前也有些臉面。曹華就想著,若是能將玉竹保下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之前底下人曾試圖讓另一個守園童子,名喚雪苓的,當玉竹的替罪羊,曹華也預設了。
誰知道後來機緣巧合,有一個底細不知,深淺不明之人為雪苓說項,那人後來還成了凡人界一位帝王的君後。曹華權衡一番,才打消了拿雪苓抵罪的念頭。
曹華原以為,竹靈被盜一事,雖然難辦,但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可太乙的反應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終於讓曹華意識到,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場大麻煩中。
思及此,曹華登時惱怒又悔恨,深恨自己之前昏了頭,竟還一心要保玉竹。
若非那黑了心,瞎了眼的東西生了嫉妒心,見那支寄養在靈草園裡的綠竹被百般呵護,受盡好處,而他同為竹靈出身,卻只能做個守園童子,心中不忿又嫉恨,於是耍手段故意讓那支綠竹被盜走,也不會引來今天這樁滔天禍事。
玉竹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偏偏還連累了他!
想到太乙口口聲聲話音裡的意思,曹華頓覺心慌又驚懼,有心想要問問那支綠竹到底是什麼身份,見太乙盛怒當頭,卻又一時不敢開口。
這邊廂曹華一腔心思千回百轉,那邊廂老太乙的腸子都快悔青了。他心道,早知道就該把鬱離的來由跟曹華說清楚的!
當時光想著保住秘密,不讓段泓仙君找到鬱離了,卻沒想到曹華這麼個糊塗東西,竟然稀裡糊塗地把鬱離給弄丟了!弄丟了不說,還讓鬱離見了血光,墮入輪回,連仙人的身份都沒了!
這可真是辛辛苦苦幾萬年,一朝回到修仙前啊。
自己可該怎麼跟元浮道君交代啊......老太乙簡直恨不得痛哭流涕。
“上仙,上仙!”
曹華小心地圍著老太乙轉,焦慮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支綠竹到底是什麼人?......小仙這次搞砸了事情,真的是無心之失啊,您可得救救我........”
“你讓我救你,那誰來救救我啊?!”
太乙指著曹華的鼻子大罵:“我之前聽別的仙家說,地仙之中,屬你做事妥當,最是老成持重不過,我這才找到你門上幫忙,誰知道你竟這樣糊塗!”
“你那些不盡不實的地方我懶得說了,就問你一句,你作甚只把這個一臉奸猾的守園童子送過來,卻把那隻狐妖私刑弄死?”
曹華苦著臉說不出話來。要怎麼說?說他存了私心,想把自家那些“家醜”瞞下來嗎?
老太乙這時候氣過頭,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轉過身,冷哼道:“我懶怠與你爭論這些了。總之,此事已經超出我能處理的範圍之外,做不得主了,日後自有能做主的人來與你算賬。你且珍惜眼下最後的這段好時光,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吧。”
說罷,太乙掙脫曹華的糾纏和苦苦哀求,拂袖而去。
此後,太乙為找到鬱離在哪裡,不止一次測算過他的命格,可眼前卻迷濛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算不出來。想來是鬱離命途莫測,已不是自己能算出來的了。
太乙無奈,又去了一趟地府,結果意料之中的鎩羽而歸。老太乙沒辦法,只好跑回天界,想找老友天機子幫忙。
誰料那個號稱能算盡天上地下一切天機的狡詐老兒,居然跑了個無影無蹤。偌大一個天機宮裡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一個。
老太乙恨得沖著天機宮的大門狠狠啐了一口,知道這個老東西定然是提前算到什麼,先一步躲起來了。他有心想罵天機老兒狡詐,但想想如果自己是老天機的話,嗯......
好吧,其實也不能說天機子狡詐,頂多是有那麼一點睿智吧。
就在老太乙找人找得頭禿,天上地下亂跑,不知道該如何著手的當口,元浮醒了。
太乙又是鬆了口氣,又是緊張不安,最後幹脆心一橫,把事情都對元浮和盤托出了。
他原以為自己這個連帶責任是怎麼也跑不了的,誰料元浮竟並沒有為難他,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徑直走了。這反而讓老太乙心裡發虛,放心不下了。
原地躊躇片刻,太乙心一橫,幹脆跟了上去。
元浮的修為比太乙高不少,速度也快,太乙根本追趕不及。不過他聽元浮的口氣,似是要去找段泓仙君算賬,於是緊趕慢趕地先跑到了段泓仙君的道場。
到了地方一看,便見一道堂皇大鐘高高懸在道場之上,佈下一道煥著五虛七色的龐大陣法,正將整個道場圈在裡面。
道場中的人出不來,道場外面的人進不去,正是玉帝吩咐清源真君給段泓仙君佈下的禁足大陣。
而如今,大陣上的光幕猶有漣漪波動,附近的地面上則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劍痕。遠處有看熱鬧的仙人探頭探腦,但卻並不見元浮的身影。
老太乙走近大陣一看,見被仙劍切開的地面足有數百丈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