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的神色很嚴厲,冬兒卻一點都不害怕,跟著西洲哥哥這麼久,他早就知道西洲哥哥只是外皮很兇,其實裡面的芯兒可軟啦!
所以冬兒一點都不害怕,軟乎乎地道:“沒有哪裡聽來的,就是我想問問嘛。”
其實他說謊了,他就是聽別人說的,不過自己也確實想問問。
剛才他去廚房端西瓜,正好偷聽到壽兒和全兒在假山後說話兒。
壽兒跟全兒抱怨:“你說大少爺怎麼想的,就這麼撂著西洲哥哥,還不納進門?西洲哥哥今年都十五歲了!”
全兒罵他:“主家的事情哪裡用得著你管,快閉上嘴吧,小心哪天招了禍來!”
壽兒道:“我這不是怕大少爺又被外面哪個狐貍精給迷了嗎?我跟你說,昨天我就看見大少.......唔唔唔.......”
全兒捂著壽兒的嘴把他拖走了:“閉嘴!你要死就死,別牽扯上我!”
冬兒:......哇哦~
聽了一耳朵小話兒的冬兒於是就準備也來問問這個問題。
他年紀尚小,並不怎麼明白“納”與“娶”的區別,但也隱隱知道這兩者是不同的,於是在問出口的時候,自作主張地改了個字眼。
西洲默然,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裡,手指還在無意識地解著手裡的鎖扣。
接著,就聽啪嗒一聲,整個孔明鎖被解了開來。
西洲一愣,怔怔地望著手裡的東西。
有一張小紙條從解開的孔明鎖裡掉了出來。
西洲把那張紙條撿起來,開啟,熟悉的瀟灑字型映入眼簾,正是那首熟悉的《西洲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是大少爺的字跡。
眼前忽然浮現起五年前的那個夏夜。他把著大少爺的胳膊,伸著腦袋去看他手裡的書:“大少爺給我看看!你到底要給我改個什麼名兒?”
章釗把書晃來晃去,就是不認真給他看,嘴裡還在哈哈地笑著:“你看啊你看啊!”
他惱了,轉身發脾氣:“我不改了!叫童童也沒什麼不好!”
章釗看情況不妙,急忙過來哄他:“發什麼脾氣啊,我給你看就是了......我剛好翻到這頁,你看,就叫‘西洲’,怎樣?”
.......
耳邊一時又傳來前些日子,大少爺剛回家時,拽著他在主屋裡跑來跑去,給他獻寶時的話。
“我跟你說,這個可難了,我解了半天都沒解開。我聽那個賣機巧玩意兒的店主說,能解開這鎖的,世上可沒幾個人......”
騙子。
西洲低頭,攥緊胸口的衣裳,唇邊露出一個澀然酸楚又蘊著苦意的笑。
又在騙我。
我到底該......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