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蒙瞳的猜測和觀察來看,他覺得蕭逸恪臨死之前可能已約略猜到自己死亡的真相,但因為顧惜寶鏡,而特意隱瞞了其中之事,並最終選擇將寶鏡送走。
從這一點來看,蕭逸恪對寶鏡是有些真心的。
更何況寶鏡身死,大部分緣由都在蕭逸恪身上。既然如此,蒙瞳覺得蕭逸恪同意自己的要求,應為順理成章之事。
寶鏡不能背負人命,否則,不論他留在地府,還是重入輪回都要受重罰。
想來蕭逸恪與自己一樣,都不願寶鏡在這上面吃大虧。他們的立場是相同的。
正是基於這一點,蒙瞳才會這樣直言不諱地提出來。但是眼見著蕭逸恪這番奇怪的模樣,他又有些拿不定了。
蒙瞳正要再試探兩句,卻見蕭逸恪舉步,走到了忘川河邊。
詭異的河水翻滾,隱約可見數不盡的扭曲靈魂在其中沉浮,痛苦哀嚎。越是靠近,越是令人覺得心驚膽戰,只想遠遠逃開。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蕭逸恪頭也不回,聲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若我能渡過忘川河,到達彼岸,你讓我見寶鏡一面。”
蒙瞳大吃一驚,失聲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忘川河.......”
“我知道。”
蕭逸恪回過頭,一步一步走到蒙瞳近前:“古往今來,投入忘川河的鬼魂,鮮少有能從中走出來的。”
“它們大多都在無盡歲月裡變得殘破不堪,記憶消失殆盡,進而在痛苦煎熬中化作一滴河水。”
“但這對你沒甚麼損失,不是嗎?”
蕭逸恪嘴角的笑意變得越發好看:“若我渡不過忘川,就沉淪在這河中,永世不得出。”
“若我有幸可以到達忘川彼岸,不論到時候我的記憶剩下多少,必是還能記得寶鏡,屆時我只要能見他一面就好。”
“如此,我心願得償,過閻羅殿之時,自然不會將我這一世早亡的事,牽扯到寶鏡身上。”
蕭逸恪望向河對岸。那裡濃霧密佈,根本看不清楚什麼,他卻好似能看透一般,目光格外柔和。
“我聽說奈何橋的另一邊有十座鬼城,沒有投胎的鬼魂大多生活在那裡.......如今,寶鏡也是在那處罷。”
蕭逸恪說得輕飄飄,宛若隨口一說,蒙瞳卻聽得心驚膽戰——這個蕭逸恪,怕不是個瘋子罷?!
“你竟然用寶鏡威脅我?”
蒙瞳面色不善:“難不成我不答應你,你就要去閻君面前告寶鏡一狀嗎?你們不是曾有一段情嗎?你還千方百計要見寶鏡一面.......”
“哼,你這麼說果然是為了要挾我罷!”
“誰知道呢?”蕭逸恪笑笑,面上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這讓蒙瞳也一時看不準了。
在地府多年,蒙瞳見過太多死後性情大變,與生前截然不同的人了。不知道蕭逸恪是不是也會這樣。
“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事?你怎麼知道寶鏡如今在鬼城?又怎麼能確定我能讓寶鏡與你見一面?”
大多人死後魂入地府,都是稀裡糊塗的就去投胎或被打入地獄了,這個蕭逸恪也是邪門了,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