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下山找相好
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小狐貍趕到了那處宅子。
恰有門聲響動,有人牽著馬走了出來。
是春山。
後面跟著芭蕉和劉滿。
小狐貍腳步一滯,並沒有現身,而是躲在了一株大樹後面,冷靜地聽著那邊的說話聲。
芭蕉顯得很擔憂:“你現在回京,萬一小公子提前回來沒見到你,生了疑心怎麼辦?”
劉滿也不贊同:“對啊。而且違背主子的命令擅自回京,恐怕會被責罰。”
春山低著頭,一會兒方抬頭道:“小公子回家一趟怎麼也要兩天兩夜,我快馬加鞭的話,很大可能來得及趕回來。”
“若是趕不回來,你們就找個藉口幫我遮掩一下罷。”
“至於責罰........”春山臉上靜靜流下兩行淚來:“.......我倒是希望主子能再狠狠責罰我一次。”
劉滿和芭蕉也各自斂目,低頭不語。
“今次之後,我必會全心全意侍奉小公子.......而這一次,就當是我最後的任性罷。”
話落,春山踩鐙上馬,沿著新闢出來的山路疾馳而去。
門聲再響,沉默的芭蕉與劉滿回到了宅子裡。
小狐貍僵硬地走了出來。
他沒有回頭,而是直直望著春山消失的方向。
冷風吹來,拂過他柔白豐盈的毛毛。
霎時,如同被驚醒一般,他向著山下疾奔而去。
“滾......回去!”
啪的一聲,藥碗墜地,片片碎裂。
蕭逸恪青白的面上帶著極度不正常的潮紅,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便身子一歪,吐出一口血來。
他跌倒在床上,短短幾日已是瘦得可怕,眼睛緊閉,胸口幾乎失去了起伏。
“大哥——”
“主子!”
屋裡頓時亂作了一團。
蕭逸遠急著檢視大哥的情況,石青去請鄭禦醫。其他人則端水送帕,收拾淩亂的地面。
只有疾馳趕回的春山還跪在地上,失魂落魄。
鄭禦醫如今就住在夏園裡,很快便過來了。
“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你們做好準備罷........唉。”鄭禦醫收拾好藥箱,搖搖頭,站起身來。
蕭逸遠聞言,心裡一陣難言的悲痛,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將鄭禦醫送走。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一天真的要來了,蕭逸遠才發現,原來他永遠不可能有準備好的一天。
今日蕭逸遠來看大哥,竟發覺他一掃前幾日的昏沉虛弱,突然有了精神。
大哥指揮著石青將窗外掛著的簷鈴解下,還讓石墨找出許多小玩意兒來,將那些東西一起放入了一個玉盒子中。
盒子裡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玉雕小狐貍,正舉手作揖,憨態可掬,似是下一秒就會咧開嘴笑出聲來,再與眾人打個招呼。
大哥的手腕上永遠戴著同一串珠串。他知道,那是那個名叫寶鏡的少年送給大哥的。
不僅如此,蕭逸遠大略能夠猜到,被大哥收入玉匣子中,準備與他一同下葬的小東西,應是都與那寶鏡有關。
他不明白大哥為何這般做。大哥明明很喜歡那少年,卻偏要將他送走,並對他的去向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