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鏡向來在蕭逸恪面前藏不住話,雖然不敢把心思都說出來,到底是漏了一點口風。
蕭逸恪聞言笑起來,道:“自從與你在一起之後,我的身體就好了許多,如今入了冬,都不曾如以往那般纏綿病榻起不得身。”
“鄭禦醫這幾次來診脈,也說我的身子已是大好了,想來再活幾十年是不成問題的.......你還在擔心什麼?”
見寶鏡低著頭拼命絞手指,還是不肯說話,蕭逸恪又半開玩笑道。
“我年紀原就比你大些。等我老了,你尚且還算年輕,到時候恐怕只會嫌棄我是個糟老頭子,滿臉褶子,早就不會如現下這般喜愛我了........”
“公子!”
寶鏡又嗔又惱,氣得跺腳。蕭逸恪卻哈哈大笑起來。
這件事畢竟不能與蕭逸恪明說,寶鏡就此落下了心事。
但他向來性情明朗積極,後來也漸漸放開了,想著平白發愁也沒用,還是得找機會回家問問姐姐們才好。
而且,自從寶鏡將法力渡給蕭逸恪之後,公子的身體確實好了許多。寶鏡於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說不定公子因此真的可以延長壽命呢。
從此之後,寶鏡修煉更是刻苦,而且於房帷之事上,對蕭逸恪偶爾比較過分的要求,也不再那麼抗拒抵觸了。
很快過了年,正是上元節。
蕭逸恪要帶寶鏡去看花燈。
寶鏡現下膽子大了不少,聽蕭逸恪說到京城上元節的種種熱鬧繁華,不由得心生嚮往。猶豫了再猶豫,他答應了。
蕭逸恪心情很好,舉凡衣帽鞋襪,給寶鏡統統置辦了新的。
春山捧了一件狐裘過來,對蕭逸恪道。
“主子,冬日前您給小公子置辦了不少大衣裳。我剛才去庫裡,發現還有這件狐裘,以及幾件紫貂裘、孔雀羽氅衣什麼的還未上過身,就讓人都拿過來了,可以讓小公子挑一挑。”
“不過照我看,還是這件白狐毛的氅衣最合適,通體沒一根雜毛,狐毛油光水滑,既暖和又好看。”
蕭逸恪怔了一怔,目光落在那件大氅上,卻搖了搖頭:“換那件孔雀毛氅衣來罷。”
春山聽了不解,但也不敢違逆蕭逸恪的意思,只好捧著那狐裘退下了。
其實不僅是這件白狐毛氅衣,蕭逸恪之前還曾給寶鏡做過幾件極好的火狐毛、玄狐毛大氅,以及配套的袖筒、圍脖、帽子之類。
蕭逸恪本來一直興致勃勃的,等著做好之後就想讓寶鏡來試穿看看。
可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他就改了主意,將這些已做好的未做好的狐貍皮草統統鎖進了庫裡,並不曾讓寶鏡看到。
寶鏡很快過來了,蕭逸恪親手給他換了衣裳,又為他披上那件絢麗的孔雀毛大氅。
寶鏡果然很喜歡,對著水銀鏡照個不停,神采飛揚的,整個人快活極了。
蕭逸恪站在旁邊含笑看著他。
出神瞧著寶鏡越發明麗的眉眼,蕭逸恪不知為何,腦海裡就浮現出入冬前某一夜看到的一幕來。
那一日外出夜歸,蕭逸恪本並不打算驚擾到已睡下的寶鏡,於是自己一個人進了主屋。
偏他數日出門在外,心裡思念寶鏡,竟一時睡不著覺,於是重新披衣起榻,走出了屋門。
蕭逸恪本來只想隨便走走就回去睡,連值夜的石墨也被他打發了,自己一個人在夏園中慢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