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寶鏡落入與他們一般的境地,夏芍自然可以仗著資歷老,路子多,仔細磋磨寶鏡。到那時候,寶鏡恐怕會過得十分痛苦。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夏芍這些暗藏的心思很有可能會成功。
可是夏芍沒見過蕭逸恪與寶鏡在一起時的樣子,他錯估了寶鏡在主子心裡的地位。
在這一點上,白術看得更明白些。
雖然寶鏡並不記得,但白術曾在他入府不多久之時,隔著海棠苑的寶瓶門,遠遠與寶鏡見過一面。
海棠苑中的人都知曉此事,當時只是好奇來問他寶鏡生得是何種模樣,竟讓主子那般痴迷。
白術卻更在意主子那日匆匆趕來時焦慮又緊張的態度,還有他投射過來的,對自己那飽含警告之意的眼神,顯是不願意讓寶鏡知曉他們這些人的存在。
主子甚至允許寶鏡喚他“公子”,而非尊卑上下邊界清晰的“主子”。
自那日起,白術的心境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親眼所見與道聽途說畢竟不同。白術執著了多年的心思,在那一天,那一刻,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白術心想,自己還是嫉妒的吧,這才在明明猜到夏芍的惡毒心思之後,仍舊選擇袖手旁觀。
原來我也是個卑鄙的人啊。
可背地裡黑暗的期冀畢竟見不得人,理智也提醒白術,夏芍的謀劃很有可能成空,所以白術並沒有插手此事,更不曾提前做些什麼。
在這件事上,他知道自己多做多錯,不做不錯。明哲保身,方為上策。
果然,夏芍栽了,昨日被抓走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給寶鏡送信的阿武,守角門的錢四、夏芍的幾個心腹,一大串人都被牽連在內。
有罪的無辜的,在俞管事手裡走了一遍,統統脫了一層皮。
整個海棠苑乃至夏園,可謂風聲鶴唳,氣氛十分緊張。
而方才,海棠苑裡的最後幾人,也相繼離開了,只除了他白術。
所以,當白術也被人引著,說要他前去見蕭逸恪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他茫然地往前走,心裡盤算著見到蕭逸恪該如何說話,心裡不知是後悔還是難過。
走了一會兒,有人過來,對給白術引路的管事說了幾句話,那管事點點頭,帶著白術轉了方向,徑直出了海棠苑,一直走到夏園一處角門前才停下。
那裡站著俞管事。
白術怔住,行禮道:“俞管事。”又問:“主子說要見我......不知他現下在何處?”
俞管事笑眯眯地說:“白公子莫急。主子原本是要在你走之前見你一面的,但是寶鏡公子恰好醒了,主子沒了空閑,於是就讓我來與白公子說幾句話。”
白術遲疑:“什麼.......意思?”
“今天是個好日子,正適合白公子離開夏園。白公子,請吧。”
俞管事讓開身,露出身後開了半扇的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