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不是還在他身上發現了繩子麼,正是他昨日清晨送完菜之後,順手掛在腰上的。”
“這朱二早上送完菜之後,就藏在了海棠苑裡沒有出去。到了晚上,捱到小公子找過去,這朱二就跳出來,打算鬧出些事情來,壞了小公子的名聲。”
寶鏡納悶道:“他幹嘛要壞我名聲?我又不認識他!”
俞管事笑笑,目光轉向夏芍:“那就得問問夏公子,這事是怎麼說的了。”
夏芍想站起來,卻被兩個護衛壓制著,動彈不得,只好勉強仰著脖頸,硬聲道:“我怎的知道這事是怎麼說的,又不關我的事!”
俞管事道:“那朱二招認,道是夏公子使人傳話讓他進苑子裡,伺機生事。”
“夏公子在海棠苑裡待得時日最久,資格最老,苑子裡許多事都能說得上話。若不是有夏公子暗中接應,那朱二不熟悉苑子裡的情況,哪兒能摸到那花林子裡去。”
夏芍並不承認,大聲道:“我不認識什麼朱二,更沒有讓人傳話與他!他是個賊,說的話哪裡能相信!我看是他血口噴人!你們不要被他騙了!”
俞管事搖頭道:“給朱二指路的是守角門的錢四,他說正是收了你讓人送他的賄賂銀子,才予朱二方便,讓他順利藏進了海棠苑裡。”
夏芍不服氣:“誰家做了壞事還不遮掩一下,就我那麼傻,大剌剌的讓錢四朱二都知道是我指使的?難道就沒有別的說法了?我看.......”
夏芍正準備說些什麼,眼珠子轉到寶鏡那裡,突然轉了口風,叫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恐怕是那朱二原就與寶鏡公子相好,所以寶鏡公子主動約朱二夜裡相會!”
“寶鏡公子自進了海棠苑,就一貫的作威作福!憑他這副行事做派,讓人冒充我的名頭去行事,引那姦夫入苑子,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只沒料他倆戀姦情熱,不慎驚動了護衛,寶鏡公子為了逃避責罰,這才翻臉不認人,說那朱二對他圖謀不軌。”
“朱二為了維護這賤人,也就幹脆把罪名都推到了我頭上!對,定然就是這樣了!!”
寶鏡被這盆突如其來的汙水潑得驚呆了,跳起來大聲道:“誰與他相好了!我才沒有!”
——現在寶鏡回想起那朱二來,腦海裡還只剩那人的一雙大鼻孔,怎麼可能會願意與他有什麼牽扯!
夏芍卻一下子笑起來,尖聲道:“哈——你說沒有就沒有?! 看你這般惱羞成怒的模樣,這定然就是真的了!”
“好哇你個道貌岸然的寶鏡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說,你既然都已經有了朱二作姘頭了,還留在這裡作甚?!還不快些滾出夏園,與你的姘頭快活去罷!!”
“我.......你、你你你你——”
寶鏡被氣得跳腳,卻舌頭絆著了牙齒,一時嘴拙說不出話來。
他從小長到大,前有姊姊朋友們維護,後有公子寵愛,哪曾有過這種糟心的經歷。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委屈加怒火,讓他腦子發懵,渾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方好了。
俞管事也沒想到這夏芍居然敢如此囂張,這下不免有些後悔。
因怕嚇著寶鏡,他本打算讓人立時將夏芍押下去,待他親自去處理一番,再與寶鏡好好說一說前因後果。
但他想了一想,又有些拿捏不定。
俞管事心道,寶鏡小公子心善,卻也需明白這世上人心險惡的道理。或許,讓他多少見識一點陰暗的東西,往後就能多些警惕心,不致於輕易落入別人的圈套裡去了。
這次是小公子運氣好,又身手敏捷,方才免了一場災禍,若是再不多上心些,下次就不一定這麼好運了。
主子再是寵愛維護於他,但是誰能說的清楚,主子就能永遠都護他周全呢?
正猶豫著,卻有人匆匆跑進來,在俞管事耳邊道:“大管事,主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