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已是犯了好幾次錯了。”
俞管事陪笑道:“總是伺候不好您,可不就是最大的過失。”
寶鏡不知道芭蕉哪裡沒伺候好自己,他一直覺得芭蕉很好,從來沒有怠慢過自己,於是不肯鬆口。
“我要芭蕉來伺候,不想要旁人。”
俞管事還要再勸,卻有人找了過來。
俞管事聽那人說了幾句話,隨即帶著人離開了。
晚上,芭蕉就被放了回來。
他似是吃了番苦頭,見了寶鏡就跪下抱著他的腿大哭。
寶鏡有些慌張,問他:“你可是哪裡不舒服?”又要檢視他身上是否有受罰的痕跡。
芭蕉不肯,只哭著道:“我沒事,只是能再見到小公子,心裡激動得厲害,這才流淚。”
寶鏡信以為真。
兩人拉著手說了好久的話,方才各自安歇了。
第二日一早,寶鏡得了訊息,原來公子昨晚上就回夏園了。
聽了這話,寶鏡頓時渾身似長了草,行走坐臥哪裡都不對。
猶豫了好久,他到底敵不過對公子的思念,還是悄悄摸到了主屋那處,小聲對迎出來的春山道,想要見見公子。
無奈蕭逸恪似是有事在身,一直在書房忙碌,脫不得身,更沒時間見他。
寶鏡失望極了,也難過極了。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有一日,想見公子一面都這麼難。
因著這些時日與往昔截然不同的見聞,寶鏡隱隱看到了藏匿在夏園光鮮生活背後的另一張面目。
垂頭喪氣地回了綠蕉軒,寶鏡又鑽進了被子裡,將床帳閉得緊緊的,任誰叫都不肯應聲。
芭蕉急得團團轉,又隱約聽見帳中似傳來寶鏡哭聲,只覺得一腔心血如被油煎,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有心想要強硬開啟帳子檢視內中情形,又害怕再受責罰,以後無法留在綠蕉軒。
芭蕉想了又想,急匆匆出了院子往主屋去了。
一刻鐘後,春山帶著芭蕉走了進來,對著帳子道:“小公子,主子晚上請您過去一同用晚飯呢。”
床帳後先是靜了一靜,隨即響起窸窸窣窣的布帛摩擦聲,接著兩片帳幔間隙中露出一張小臉來,正是寶鏡。
他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似是還帶著淚意,瞧起來好不可憐。
寶鏡吸著鼻子問:“你說的,是真的?”
春山見寶鏡這般模樣,暗嘆一聲,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寶鏡悶悶道:“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說完,帳子一閉,整個人又縮了回去。
春山回去覆命,芭蕉張羅著要帶人給小公子梳洗更衣,而寶鏡卻還縮在帳子裡不肯出來。
芭蕉捧著巾子心急如焚,恨不得再跑回主屋一趟,鬥膽將主子請過來親自看一眼寶鏡才好。
忠心的芭蕉哪裡知道,寶鏡此刻不肯出來,哪是還在委屈呢,原是他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