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熱鬧的廣場上空無一人,只有狂風卷著落葉打轉。當許培和賀亦巡來到約定好的地點時,甄禮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許教授,賀警官!”遠遠地,甄禮招了招手。他穿著一件深色毛衣,外搭一件中長款黑色風衣,脖子上的格子圍巾很是優雅,腳上的系帶皮鞋帶透著一股講究。
這些衣裝都不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很顯然在出獄後,他重新換了一身行頭。
看著他情緒高昂,對新生活充滿熱情的樣子,許培只覺得心情沉重。
“甄博士。”兩人走上前,賀亦巡打了聲招呼。
在目睹案發經過後,許培實在無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和甄禮正常交流。加上他本身就身體不適,於是站在賀亦巡身旁沒有吭聲。
而賀亦巡才剛經歷了一場情緒崩潰,雖然職業素養已經讓他重新打起精神,但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甄禮熱絡的表情在見到兩人狼狽的模樣後,露出了一絲詫異:“你們這是……去哪兒淋雨了嗎?”
從醫院側門到停車場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瓢潑大雨還是在兩人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是。”賀亦巡說,“剛從別處回來。”
甄禮應是感知到氛圍不對,到底是宇宙學方面的專家,立馬反應過來為什麼從昨晚開始就聯系不上兩人:“你們昨晚就穿越走了?”
“是個意外。”賀亦巡說,“不過回來途中我們看到了一些過去的事。”
要抓人,倒也不用廢話。
賀亦巡的表情還算正常,而許培臉色陰霾地站在一旁,明顯帶著敵意。甄禮是個聰明人,警覺地後退了一小步:“你們看到了什麼?”
許培終於忍不住開口:“二十年前你家發生的事。”
甄禮睜大了雙眼,身子小幅度後仰,像是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推了推眼鏡:“你們可能去了平行時空,看到的人不一定是這裡的我。”
“是你。”許培說,“你不是說你拉不開門嗎?因為我和賀警官在你看不見的時空維度把你的門堵住了。”
“……什麼?”對於研究宇宙學的人,不用許培多說,甄禮也能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是說祖父悖論真實存在?”
祖父悖論,用簡單的解釋來說,即假設你回到過去阻止你父母結婚,那你還存不存在?
一個無法證實的矛盾論。
但現在得到了證實。
甄禮的臉上完全沒有被抓包的慌張,反而帶著一股興奮:“有意思。”
賀亦巡沒興趣和甄禮探討宇宙問題,上前一步準備逮捕甄禮:“放你出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等等,”甄禮後退了一大步,“你們不好奇你們為什麼可以穿越嗎?”
許培皺眉:“你知道?”
“當然。你得感謝我。”
一道閃電在廣場上方劈下,狂風撕扯綠植,枝葉被抽打得東倒西歪,卻絲毫沒有影響甄禮的表達欲。
他就像功成名就的學者,站在萬眾矚目的演講臺上,發表著他的成果。
“我想你們知道,我妻子司蕾的研究方向是平行宇宙,但你們應該不知道,她在二十年前開啟過一次時空通道。當時的通道還不成熟,只維持了不到一小時,她沒有找到穿越時空的方法,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後來,我重新撿起了她的研究方向,不久前再次開啟了時空通道。所以雷雨天也好,隕石也好,都是次要因素。許教授你之所以能在爆炸中穿越過來,純粹是因為我,給你開啟了一道門。”
“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甄禮得意洋洋地說,“不然你已經被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