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級apha是個新物種,我們在發表論文的同時,也做了許多猜想。這些猜想並沒有對外發表,但小道訊息傳得沸沸揚揚。我一直以為是一些人毫無根據地亂猜,直到不久前,我發現媒體比我先得知詹遠屍體的dna複檢結果,我才意識到我的實驗室裡有人在賣訊息。”
那是銀行劫案發生的第二天,警方已經檢測過屍體dna就是詹遠,許培又用所裡的機器重新檢測了一遍,而結果出來時,他人還沒到研究所,公交上的新聞就已經在播最新訊息——國立研究所重新檢測焦屍,確認系s級實驗體詹遠。
結合項冬突然換上了限量版球鞋,許培基本確定是他洩露了訊息。
如此一來,之前傳出去的那些猜想,若有心人進行查證,其實可以追溯到許培的實驗室。也就是說,看似毫無根據的亂猜,實際上有權威專家背書。
“這之中,有條訊息詹議長——他其實不是我們以為的詹高,而是弟弟詹遠,兩兄弟早就互換過一次身份——應該會很感興趣,那就是s級apha可以標記普通apha。”
“我沒猜錯的話,當他證實這則訊息靠譜後,便萌生了和孿生兄弟交換腺體的想法,因為他想標記他的apha情人,仇衛。”
“退一步來說,即便沒有標記的需求,任何一個apha都會眼饞s級腺體。更別說詹遠身為議長,不僅有錢有勢,還和詹高共享一套dna,不用擔心身體排斥,這簡直就是老天給他創造的絕好機會。”
“但國立研究所守衛森嚴,劫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過好巧不巧,實驗室這邊也出了一些狀況。”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許培緩了緩,又看向詹高說:“還記得在銀行裡,你說你在生命艙裡能聽到我的聲音。這不正常,因為一旦監測到實驗體醒來,我們會讓他重新沉睡。”
“除非,有人在儀器上動了手腳,其他人沒發現你一直是清醒狀態。”
“既然莫欣肯為了你殺人,我想這個人就是她了。”
“她是我實驗室的成員之一,也參與了對你的改造。我猜是有一次你意外醒來,被她撞見,或許是出於好奇,又或許是被你蠱惑,總之你們開始聊天,漸漸地,她對你産生了特殊的感情。”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她,我不會忍心讓你一直關在生命艙裡,被人拿來做實驗。但想要救你,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自然得從你有權有勢的親人身上入手——”
“她去找仇衛了,對嗎?”
仇衛終於從平板上抬起頭,看了眼詹高,見他無所謂的模樣,便推了推無框眼鏡,說:“是。”
許培繼續:“你們兩邊的目的都是把詹高救出研究所,但利益其實是沖突的。交換腺體後,詹遠一定會把詹高滅口,否則這事就會敗露。而就結果來看,被滅口的人是詹遠,我猜是仇衛倒戈了。”
詹高哂笑了一聲,說:“仇衛長得再漂亮也是apha,哪個apha想被標記?”
“確實。”仇衛淡淡地說,“我再重申一遍,我也不是詹遠的情人,是他強制我。”
“所以實驗室爆炸那晚,”許培對詹高說,“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趕時間’,是趕著去殺你弟弟詹遠嗎?”
“嗯哼,誰讓他打我腺體的主意呢。”詹高說,“我的腺體可是培培送給我的禮物。”
“也就是說,從我回來之後……”不自覺代入了穿越的事,許培改口道,“從實驗室爆炸那晚開始,我見到的所有‘詹高’都是你。你在當晚就殺死了詹遠,我好看,統統都是你。難怪你一跟我靠近,仇衛就跟你使眼色,是提醒你不要露餡。”
“而製造銀行劫案,你是想讓所有人見證詹遠的死,坐實你詹高的身份。也就是這件事後,你不再畏手畏腳,因為詹遠死得非常符合他的‘人設’,一個反社會罪犯,不會有人懷疑是哥哥在假扮弟弟。即便有人懷疑,比如我,也不用擔心,因為你本來就是詹高,而大眾眼中詹高才是議長。”
“沒錯,我就是詹高,詹遠擁有的一切本來就該是我的。”詹高說,“我讓他死得轟轟烈烈,也算是滿足了他年輕時的心願,他現在可是怒城史上頭號罪犯。”
許培皺眉:“你是把他燒死的吧?”
詹高:“塞汽油桶裡。”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詹遠的屍體會是蜷縮成嬰兒的形態。
許培抿了抿嘴唇,神情複雜地說:“你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詹高。”
聽到這裡,賀亦巡基本捋清了事實經過,既然眼前的詹高就是被改造的s級apha,而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詹遠,那說明這兩兄弟以前就曾交換過一次身份。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詹高?”賀亦巡低聲問許培。
“因為他知道我資訊素氣味,還知道詹高給我取的暱稱。我記得詹高曾說過,他弟總是在外面瞎混,很少回家,他們兩兄弟的關系並不親近,我想詹高不至於連這種事都告訴詹遠。”
“而且。”許培看向詹高說,“你猜到我打算在發布會上質疑你的身份了,是嗎?故意叫我的暱稱點我,就是提醒我不要做蠢事。”
詹高笑著說:“培培真聰明。”
“可是你們之前是什麼時候交換的?你的腺體又怎麼會殘疾?”
——詹高作為死囚被送到研究所時,腺體可是殘疾的狀態。
“這就說來話長了。”詹高走到單人位沙發邊,也不再隱藏s級apha的實力,輕輕用腳一踢,便把笨重的沙發調了個方向,對準病床。
他大馬金刀地往上一坐:“詹遠從來就沒出過車禍,這只是我家裡人為瞭解釋為什麼我腺體殘疾編的藉口而已。”
“實際上出事故的人是我,我去滑雪撞到了一塊岩石,腺體嚴重受損,已經無法再分泌資訊素。那個時候我們剛剛訂婚,你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有多大,因為我是真心想娶你,包括現在,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這讓我非常痛苦,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我自殺過好幾次,都被家裡人及時阻止,不過我也能感覺到,他們對我的耐心逐漸耗盡。”
“剛好那時候我弟出了事,在中央車站煽動暴亂,害死了好多警察。我家裡人一合計,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幹脆死得有點價值,於是在詹遠判刑後,他們把我換了進去,把他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