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邵暉把賀亦巡召喚回了警局。
局長辦公室寬敞明亮,紅木辦公桌莊重地佔據中央,深色紋理在燈光下流轉,平添幾分威嚴。“局長 邵暉”的名牌擺在顯眼的位置,桌後的收藏櫃裡放著無數座獎杯,一側的白牆上掛滿了邵暉和他人的合影。
有林玫,也有羅恩。其他人許培都不認識,但一看就是各界名流。
“你怎麼突然查起了甄禮的案子?”邵暉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紅木桌面,發出一聲悶響。杯底的西洋參片隨著旋渦旋起,又緩慢沉下。
“我說了,案子有疑點。”賀亦巡說。
“這案子都判完二十年了能有什麼疑點?”嫌坐著說話沒氣勢,邵暉從椅子上站起來,用食指猛戳桌面,“你不要這麼我行我素,現在馬上市長換屆,局裡事情多得是,就你整天閑得沒事!”
“你非要查陳年舊案,行,組個小隊去查未了結的懸案。甄禮的案子是板上釘釘的鐵案,你瞎折騰什麼?”
“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給你媽添堵!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著,還在叛逆期嗎?”
許培在心裡咂舌,這局長訓人還挺狠的。
又是指著賀亦巡的鼻子破口大罵,又是抓起杯子砰地砸在桌面上。但看賀亦巡毫無反應,他就像火氣無處發洩似的,扯了扯領帶,擰開杯子灌了一大口參茶,結果燙得直皺眉,怒火更甚:“這個案子你不準查!”
賀亦巡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好似在說:說完了嗎?我還有事。
被訓的若無其事,訓人的反倒面紅耳赤。許培見邵暉呼吸急促,臉色發青,都怕他喘不上氣來。
等邵暉坐回椅子上,稍微平複下來,許培忍不住問:“為什麼不可以查?”
應是沒想到許培會插嘴,邵暉皺眉看向他:“什麼?”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查這個案子就是給林玫添堵。”許培問,“她和這個案子有關聯嗎?”
邵暉一噎,熊熊怒火就像撞上了防火帶,愣是中斷肆虐的腳步卡在了原地。
賀亦巡淡淡瞥了眼許培,沒有說話。
“你們不就是想查致進會嗎?”邵暉終於繞過彎,氣勢又噌地漲了起來,“林玫是新任致進會會長,不是給她添堵是什麼?”
“我們查的是甄禮殺妻案,邵局長。”許培提醒道,“你好像已經預設這個案子跟致進會有關了。”
“你……”怒火最終反噬,邵暉氣得不行,果然有喘不上氣的跡象,趕忙開啟抽屜拿出藥盒,用參茶吞服下幾粒藥片。
“你別管了。”一直沉默著的賀亦巡終於開口,“我只查甄禮的案子,林玫的事我不摻和。”
邵暉用手撐著額頭,心力交瘁地揮了揮手,似乎是為自己健康著想,不想再看到賀亦巡。
“你沒白挨訓。”從辦公室出來,許培覺得好笑,從沒想過線索還會自己送上門,“甄禮的案子就是跟致進會有關。”
“他給我打電話我就知道了。”賀亦巡說,“但他有基礎病,我一般不刺激他。”
難怪。許培就說賀亦巡剛在辦公室怎麼一句話也不說,敢情是怕把邵暉氣出病來。
他當然不會覺得賀亦巡是在關心邵暉的身體,無非是怕麻煩而已。
“不過我怎麼覺得你還是會給林玫添堵呢?”許培說。
固定訪客的申請透過了,許培和賀亦巡又來到了濱市第一監獄。
許培有好奇為什麼邵暉不想讓兩人查甄禮的案子,申請還能透過,賀亦告訴許培監獄和警局是不同的系統。
如果邵暉想要幹預,需要跟司法部打招呼,但前檢察官兼新任市長黎夢蘭才是跟司法部走得近的那個,所以這事邵暉也沒那麼好辦。
和上次見面相比,甄禮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換上了格子襯衫,抹上了發膠,鏡片擦得一塵不染,折射著從天窗照進來的陽光,彷彿因賀亦巡和許培的到來又對人生充滿了希望。
不過許培心中還有不少疑問需要甄禮解釋。
“我們看過卷宗了。”許培說,“有鄰居說你跟司蕾爆發過激烈的爭吵,你給法庭的解釋是,你們吵的是生活小事——這顯然沒有說服力。你們到底在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