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巡知道許培在用手機查什麼——不是偷窺,是正當監視,倒也不意外會收到這條簡訊。
他不緊不慢地回複:【你吃飯太積極】
許培認命地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趕緊吃完,但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他瞬間失去了食慾。
那是一股非常突兀的、無法具體描述出來的苦味。
像碾碎的銀杏,像腐壞的樹皮,像蛀空的核桃……總之都不是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一旁的賀亦巡注意到許培神情有異,低聲問:“怎麼了。”
“有股奇怪的味道。”許培說,“給我的感覺就像……”
“在廣場上聞到硝煙味那麼別扭。”
賀亦巡倏地放下筷子,向來平緩的語速罕見地快了幾分:“你再聞聞。”
想聞得更清晰就只能關掉阻隔器,許培旋轉了一下左手小指的尾戒,而這一舉動被賀亦巡完整地看了去。
食物的香氣陡然變得具體起來,壓過了那些混混身上散發出來的難聞的氣味。但要命的是,一股猛烈的生洋蔥味沖入許培的鼻腔,讓他的眼淚就如洩洪般從眼眶中噴了出來。
這一嗆差點沒嗆得許培靈魂出竅,他不停地眨著眼,扯過紙巾按在眼角,但仍抵擋不住源源不斷的辣味。
身邊只有一個能緩解的氣味源,許培就跟抓著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把頭紮到了賀亦巡的肩膀上。
好聞的杜松子香味似乎有鎮定的作用,以提神醒腦的方式蓋過了那股橫沖直撞的辛辣。
眼中的洪水緩緩退去,興許是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許培靠著賀亦巡沒動,直到後背被人拍了拍,頭頂響起賀亦巡的聲音:“好了嗎。”
剛不知是誰在吃生洋蔥,這會兒已經吃完了。
許培擦幹眼角,睜著紅紅的眼眶對賀亦巡說:“好了。”
說完,許培才發現對面的淩峰正戲謔地看著兩人,那樣子好似在說“賀sir對助理真體貼”。
許培難免有些尷尬,賀亦巡倒是神色如常,從許培的後背收回胳膊,淡淡道:“好了就繼續。”
“叮叮叮”的聲音響起,有人用勺子敲著香檳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想給大家一個交代,娛樂業是濱市的支柱,只要我當市長一天,就決不允許這個行業沒落……”
賀亦巡就知道,林玫上船不為別的,無非是安撫這些娛,市民和贊助人她兩頭都想討好。
對於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賀亦巡早已習以為常,假大空的話也沒什麼認真聽的必要,於是賀亦巡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他實在沒搞懂許培在幹什麼。
就算被嗆到了,為什麼非要靠著他的肩膀?
還用那種眼神看他。
這難道是什麼新型色誘嗎?
無論怎麼看,賀亦巡都覺得許培甚是可疑,直到——
“……眼下的困境只是暫時的,讓我們一同渡過。”林玫說完舉起了手中的香檳杯,然而就在她把杯子遞到唇邊時,一個人影突然沖了過來。
“別喝!”許培啪地打掉林玫手中的杯子,“有毒。”
作者有話說
前幾章腦抽把攻的氣味打成了迷疊香,是杜松子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