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媽手裡的鍋鏟&09;一聲跌在桌上。她像是被釘在原地，嘴唇顫抖了兩下，突然踉蹌著沖過來，一把將葉瀟瀟按進懷裡，彷彿要把這些年缺的擁抱都補回來，聲音都哽咽了：“你這孩子……多少年沒這麼叫過我們了！”
葉爸站在一旁，嘴角抽動，努力繃著表情，可眼角的皺紋卻藏不住笑意。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道：“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一轉身，就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葉瀟瀟被媽媽抱得緊緊的，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油煙味，那是記憶裡“家”的味道。她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伸手輕輕回抱住媽媽，低聲道：“嗯。”
飯桌上熱氣騰騰，糖醋排骨泛著油亮的醬色，清蒸魚上點綴著翠綠的蔥花，幾道家常菜擺得滿滿當當。葉媽不停地給兩個姑娘夾菜，嘴裡唸叨著：”多吃點，你看你們倆瘦的。”
葉瀟瀟捧著碗，看著父母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心裡最後那點忐忑也慢慢消散。她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爸，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葉爸正往沐言碗裡夾了塊魚肉，聞言抬頭：”什麼事？”
葉瀟瀟在桌下悄悄握住沐言的手，十指相扣舉到桌面上：”沐言不只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另一半，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說完這句話，她緊張地屏住呼吸，等待父母的反應。卻沒想到——
”就這事啊？”葉媽噗嗤一聲笑了，又給沐言添了勺蝦仁，”我跟你爸早就看出來了。”
葉爸抿了口酒，眼裡帶著瞭然的笑意：”你們倆看對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沐言驚訝地睜大眼睛：”叔叔阿姨...你們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葉媽擺擺手，”這年頭了，只要你們過得好，比什麼都強。”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之前你回來，王阿姨還問我，說瀟瀟帶回來的那個漂亮姑娘是不是物件，我當時就說&09;。”
葉瀟瀟哭笑不得：”媽！你怎麼...”
”怎麼啦？”葉媽理直氣壯，”你從小到大第一次帶人回家過年，不是物件是什麼？再說了——”她看向沐言，眼裡滿是慈愛，”這麼好的姑娘，你要是錯過了我才要生氣呢。”
沐言眼眶發熱，輕聲道：”謝謝阿姨...不，謝謝媽。”
”以前總覺得時間還長...”葉爸的聲音有些啞，”現在才明白，能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就是最大的福氣。”
窗外突然炸開一簇煙花，照亮了整個餐廳。在璀璨的光影裡，四個人的影子重疊在牆上，親密無間。
葉瀟瀟悄悄抹了下眼角，舉起果汁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四個杯子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刻，所有的忐忑都化作了溫暖。原來最珍貴的認可，從來不需要驚天動地的宣言，它就藏在父母眼角的笑紋裡，在一桌家常菜的熱氣中，在那句再自然不過的”多吃點”裡。
夜色漸濃，院子裡飄散著淡淡的飯菜香氣。葉媽在廚房收拾碗筷，水流聲嘩嘩作響，葉爸則從儲物間搬出嶄新的紅燈籠和一箱煙花。
”你們歇著吧。”葉瀟瀟接過燈籠，指尖拂過綢布上細密的金線，”這些交給我們。”
沐言已經套上厚外套，手裡抱著兩盒煙花棒和升空煙花，鼻尖凍得微微發紅：”叔叔阿姨在屋裡看著就好，外面太冷了。”
葉媽還想叮囑什麼，葉爸輕輕拉住她的手腕，朝窗外使了個眼色。透過朦朧的玻璃，能看到兩個姑娘正湊在院門口低聲商量，沐言踮起腳比劃著燈籠的位置，葉瀟瀟笑著伸手捏了捏她凍得通紅的耳垂。
”讓她們去吧。”葉爸倒了杯熱茶塞進葉媽手裡，眼裡帶著瞭然的笑意，”年輕人的浪漫，咱們看著就好。”
——
院外的風比想象中更冷。沐言呵出一團白霧，仰頭望著葉瀟瀟踩上小凳子掛燈籠。大紅色的綢布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襯得她修長的指尖愈發白皙。
”往左一點...再高些...”沐言仰著頭指揮，忽然腳下一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