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總監的聲音帶著興奮:”瀟瀟,你上週提交的方案客戶非常滿意!他們想增加一個文創衍生品的板塊...”
結束通話電話,葉瀟瀟轉身看向玻璃窗內的展廳。紙鳳凰的翅膀在燈光下投下流動的陰影,她突然有了新的靈感。
回到座位時,陳程已經收拾好餐盒:”工作電話?”
”好訊息。”葉瀟瀟的指尖輕點著桌面,”我在想,這個紙藝展的元素或許能融入我們的專案...”
陳程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可以介紹策展人給你認識。”
下午三點,烈日正毒。葉瀟瀟抱著新買的書走出文創園,熱浪像無形的牆壁般推來。她撐開遮陽傘,突然聽見喇叭聲。
陳程搖下車窗:”順路送您回酒店?”
車內空調的溫度恰到好處。葉瀟瀟翻開剛買的書,扉頁上印著發行日期——正好是沐言剛開始教書的那年。
”下週末還有場非遺布藝展。”等紅燈時,陳程遞來張宣傳頁,”如果您還在的話。”
葉瀟瀟將宣傳頁夾進書裡:”應該還在。”她望向窗外,行道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條通往未知的路。
回到酒店,空調已經恢複運轉。葉瀟瀟把書放在床頭,拍了張照片發給沐言:”猜我找到了什麼?”
訊息剛發出,門鈴響了。服務員推著小車:”給您送的下午茶,酒店為空調故障致歉。”
銀質託盤上,芒果布丁旁邊放著把棕櫚葉編的小扇子,扇柄上掛著卡片:”明天會更好——前臺小林”。
葉瀟瀟拿起扇子輕輕搖動,帶著果香的風拂過臉頰。
持續一週的高溫終於擊垮了城市電網。葉瀟瀟在週二早晨得知這個訊息時,正站在電梯前喝冰美式。酒店大堂經理小跑過來,額頭上掛著汗珠:”葉總,剛接到通知,今天全市分割槽域限電,我們這片區從九點到下午三點。”
咖啡杯外壁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上,葉瀟瀟看了眼手錶——八點四十。手機裡合作方群組已經炸開鍋,最後一條是林總監發的:”辦公室停電,今天改在藍天咖啡館開會。”
”咖啡館有備用電源?”葉瀟瀟打字問道。
”是家老式吊扇咖啡館,”林總監回複,”店主是我表哥。”
陳程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進來:”葉總,我二十分鐘後到酒店。今天路況會很亂,建議提前出發。”
葉瀟瀟匆匆上樓拿檔案,發現電梯已經停運。爬了八層樓梯後,她站在房門前大口喘氣,襯衫後背濕了一片。收拾公文包時,目光掃到床頭那本《粉筆畫技法大全》,猶豫片刻還是把它塞進了包裡。
酒店門口,陳程的車開著所有窗戶,副駕駛座上放著兩個冰袋。”把這個墊在脖子後面。”她遞來一條浸過薄荷水的濕毛巾,”今天氣溫預報39度。”
車子駛入主幹道,葉瀟瀟才發現城市的另一面——十字路口有交警手動指揮,沿街商鋪門口都擺著發電機,便利店前排起長隊。紅燈時,一個賣蓮蓬的老婦人從車窗遞進來兩節蓮藕:”姑娘,清熱。”
藍天咖啡館藏在老城區巷子裡,木質招牌被曬得發白。推開斑駁的玻璃門,六葉老式吊扇在頭頂緩緩旋轉,攪動著咖啡與樟腦丸混合的氣息。林總監在靠窗位置揮手,他身旁坐著個穿盤扣襯衫的男人,正用蒲扇給膝上型電腦散熱。
”這是我表哥阿坤,”林總監介紹,”這家店堅持不用空調二十年了。”
葉瀟瀟選了把藤椅坐下,木桌觸感清涼。阿坤端來四杯冒著寒氣的飲品:”古法酸梅湯,井水冰鎮的。”
會議進行到一半,葉瀟瀟的膝上型電腦電量告急。阿坤指了指後門:”天井有張石桌,下面埋著口老井,比空調房還涼快。”
天井裡,一棵歪脖子枇杷樹投下濃蔭。石桌確實沁涼,葉瀟瀟把電腦放在上面,發現樹蔭裡還躲著只三花貓,正慵懶地舔爪子。她翻開那本教材,打算拍幾頁給沐言,卻發現書頁間夾著張泛黃的明信片——正面是手繪的t市老城牆,背面寫著:”致未來的美術老師”。
”找到寶藏了?”陳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端著兩碗綠豆沙,”阿坤的鎮店之寶。”
葉瀟瀟把明信片給她看:”這字跡......”
”像你愛人的?”陳程眯起眼睛,”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呢。”
午後三點零五分,電終於來了。咖啡館裡的吊扇突然加速,驚醒了熟睡的三花貓。葉瀟瀟收拾檔案時,阿坤神秘地塞給她一個布包:”自己曬的陳皮,泡水喝防中暑。”
回程路上,交通依然混亂。陳程繞道城西,經過一片老社群時突然減速:”要不要看看真正的&09;?”
她把車停在一棵大榕樹下。樹蔭裡擺著十幾張竹床,老人們搖著蒲扇下象棋,孩子們圍著賣冰棒的小推車。有個戴草帽的老伯正用柴油發電機帶動破舊音響,播放著咿咿呀呀的戲曲。
”這是我們社群的&09;,”陳程買了根老冰棒分給她,”停電超過三小時就會自動啟動。”
冰棒的甜味在舌尖化開時,葉瀟瀟的手機震動起來。沐言發來張照片:教室裡學生們畫了很好看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