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旦已經結束通話電話了,大概是聽到謝平殊這邊一直沒聲,怕謝平殊是考砸了,不敢再炫耀。
謝平殊依次給還在上班的謝爸謝媽的報喜,聽著謝媽喜極而泣的哭聲,和謝爸故作沉著的咳嗽,謝平殊不自禁地回過頭,傅庭安還坐在他身邊,不知從哪找出一本年代久遠的菜譜,正摸著下巴認真研究。
電話裡還傳來謝爸故作嚴肅的訓導:“你知道你為什麼能這麼聰明嘛,那都是我的基因。不然你媽媽當年學習可比你還厲害,a大高材生,有什麼用哇,飯都不會做......”
謝平殊道:“哥,他在內涵你。”
謝爸:“......我掛電話了!”
傅庭安與世無爭地挪開椅子,算是和謝平殊劃清界限,又聽謝爸在那邊咬牙說:“總之不要驕傲,世界上優秀的人多了去了知道吧?等你進了大學,進了社會,你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謝平殊嘖嘖道:“我爸又開始裝了。”
謝爸:“......”
謝爸:“拜拜,你就當沒我這個爹。”
接著傳來手機被人丟回桌上的悶響,但只靜了三秒,謝平殊正想結束通話電話,便聽那邊傳來一聲雄渾又雀躍的歡呼。
似乎是有人湊近了問:“老謝,你兒子成績出來了?怎麼樣啊?”
“嗐,不行不行,比平時差遠了。”
“啊...多安慰安慰孩子,他也不願意的。考了多少啊?”
手機裡還能聽到謝爸做作的嘆息聲:“笨死了,才六百多點,六百、三十、七。唉!本來還指望他能和他哥一樣讀個a大金融的,看來只能服從調配了。”
“挺不錯了啊,能讀a大,很好啦——誒,老謝,你電話好像沒結束通話。”
對面安靜片刻,一陣手忙腳亂的噪音後,通話徹底結束了。
謝平殊挪挪椅子,再度貼近傅庭安,止不住笑:“你看這是不是低階凡爾賽?”
“你不也很開心?”
謝平殊也不害臊,笑嘻嘻地捋了把頭發:“哦對,我要去理個發,做個更像天才的發型......嘶,我頭發是不是短了?”
一直笑著看他的傅庭安突然不接茬了,只是放下菜譜,故作沒有聽到他的前話:“我等下要出門,外面熱,你在家好好看志願填報的參考書吧。”
“噢......行。”謝平殊茫然地摸著腦袋,越摸越覺得奇怪,他原先的捲毛雖然長,但摸著總體是軟和的,今天摸著卻感覺深深淺淺、參差不平.....參差不平?
謝平殊猛地回過頭,傅庭安已經快步走出臥室,一把拉上了臥室門。
謝平殊趕緊起身到穿衣鏡前細細觀察——根本用不著細細。
防盜門傳來砰地一聲,傅庭安出門從未這麼迅速過。
家裡鴉雀無聲,唯獨鏡面上映出謝平殊殘碎可憐、犬牙交錯的劉海。
真是藝術。
謝平殊恨恨咬牙,傅庭安讓他今天別出門,也太虛心了。
這樣的抽象派藝術,分明值得他整個暑假都別出門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