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沉著臉色,黑板上已經記上了一連串的名姓,首當其沖的就是謝平殊。
謝平殊看得發愣,趕緊去拿剛給呂一一的卷子,解釋道:“不是,不是錯題本,也不是筆記,就是初中數學,真的。”
他一抽卷子,沒抽動,呂一一正狠狠壓著卷子,筆尖在卷子空白處瘋狂演算,說好的第5題早就寫滿了草稿,幾句話的功夫,呂一一已經做到最後一道選擇題了。
“別動。”呂一一急聲制止,“還差最後一步......不愧是傅庭安,資料出得這麼精確。”
謝平殊:“......”
謝平殊:“其實他是從網上隨便找的題庫。”
“你能找到這麼難度適中的題嗎?”呂一一瞪了過去,“你知不知道這套題多適合你,簡直就是基礎中的基礎,根本不可能有這麼簡單的題,必定他特意為你找的,為你量身定做。”
謝平殊沒話說。
再說下去他就得坦白這題是小升初的預習題了。
黑板上的“謝平殊”被記了個大寫加粗,足可見紀委怨念之深,謝平殊只能無語凝噎,隱忍著旁觀呂一一鳩佔鵲巢,好好的一張卷子飛快寫滿答案,直到呂一一撂筆,謝平殊聽見她饜足地一聲喟嘆。
“好細心啊,學長。把陷阱設在這麼細節的地方。”
......都說是網上題庫了啊。
和傅庭安說起這件事時,罪魁禍首傅某正押著原告謝平殊在去醫院接謝媽回家的路上。
徐宛在前排當義務司機,謝平殊說得義憤填膺,傅庭安則低頭玩手機,極度的漫不經心。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車窗外的景色飛馳著倒退,更疊的路燈彷彿掉幀的電影,卡頓著飛逝,光影也如跳脫的黑白格子,從傅庭安的臉上身上流竄而過。
謝平殊把手伸向副駕駛,想薅他頭發,卻被傅庭安一躲:“聽了。”
“你撒謊。你沒聽。你就是不愛......”謝平殊下意識一哽,腦子裡突然閃過茍旦那一堆害人不淺的廢話。
你就是不愛我了。
那那那那那萬一傅庭安跟茍旦一樣來一句,沒有啊還愛的,他又要怎麼回?
茍旦臉皮跟他一樣厚,說完這句還能撅著大厚嘴唇貼過來惡心人,謝平殊常跟他以毒攻毒,比誰更不要臉——那萬一,換成傅庭安呢?
......傅庭安也不可能這麼不要臉吧。靠。
傅庭安沒聽出他的停頓,兀自敷衍道:“聽了。說紀委記你名字。”
“這也不是重點啊。”謝平殊嘀咕著換了個姿勢,不情不願地窩成一團,“不跟你扯,我補會兒覺,到醫院了叫我。”
傅庭安轉回頭,目光從他身上一觸而過:“睡吧。”
徐宛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小殊,把我外套披上,當心受涼。”
但謝平殊向來心大,也是真的累了一天,前句說完要睡,緊跟著眼皮就開始黏黏糊糊,聞言也只是哼哼兩聲,沒應,傅庭安回眸打量了會兒,道:“把車窗關了吧。”
“那多悶吶。”徐宛說著,還是把車窗關了,“我這邊留一絲哈。”
傅庭安沒跟他計較那足有一指寬的“一絲”,畢竟和謝平殊不同邊,多半吹不到那去,接著便低頭玩手機了。
“他睡著了?”
“可能吧。”
徐宛撇撇嘴,車速稍稍加快了些:“高中生太辛苦了。”
傅庭安道:“不讀高中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