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唇分,封璘在親吻結束時問:“這樣可以嗎,先生?”
可以嗎,先生?多麼天真懵懂的請求,把年富力強的慾望推向從前,變成頑童面具下的情竇初開,教人不忍拒絕、不便苛責、甘願入彀。
滄浪猶豫地握了下扇柄又松開。
狼崽立即懂得了這個動作裡的暗示。他掀翻了茶盞,手指挑開衣襟下擺蛇進去,蓄於唇頰的笑意像茶湯一樣流淌。
“你莫要得寸進尺……”
滄浪咬牙切齒,但棠蕊被摩挲得溫軟香豔,瀉出的溫流已經沿脊柱遍及四肢百骸,融掉了骨子裡的冷與硬。落紅鋪天蓋地,滄浪只能任由那人將自己拖進慾望的旋流。
......
夕陽橘紅,天地寂靜,滄浪終於枕著封璘,在晚風中沉沉睡去。
他解開的衣領露出鎖骨,被咬狠的地方還有印記未消,像點落雪地的斑斑紅梅,深烙心頭的脈脈硃砂。
封璘單手替滄浪把衣領繫牢,屈指一彈,枝椏間探頭探腦的灰雀“喳”一聲飛走了。
紅梅也罷,硃砂也好,都是他的,先生是封氏阿璘的。
封璘偏下臉吻滄浪鬢角,心想瀆神麼?怎麼可能,他的神明在這呢。
韶光短暫,細雪新落。
薄底快靴踩在積雪上悄麼聲息,踏進兵馬司營門,才故意跺出重響。
“艹,這鬼天氣!雪下得也忒早了,張哥——”
“誰啊?”
躲在裡間烤火的小旗聽見動靜,磨蹭了半天,趿著鞋慢吞吞地踱出來:“喲,少將軍來了,前兒被你灌了一宿黃湯,第二天睡到晌午腦袋還是暈的。今日輪我當值,可是不能夠了。”
鬥笠一摘,露出王朗少年英氣的臉。他用力跺掉鞋面的雪子,張口哈出白氣。
“哪能呢。臨走前老爹再三地叮囑我,進了京,替他來瞧瞧你們這些老夥計。知道張哥有公務在身,我不敢誤事,專提了京華樓的肘子來陪你小酌幾杯。”他晃出蓑衣下的食盒,“酒是瓊花釀,不上頭,醉了只管找我算賬。”
酒肉溢香,勾得饞蟲作祟,這讓張小旗想起從前與軍中同袍喝酒吃肉的暢快日子。他重重拍著王朗肩膀,大笑:“好小子!張哥今日捨命陪將軍,只一件,酒飲三碗就罷,不許貪杯!”
王朗微笑著:“依張哥所言。”
三碗酒過後,鼾聲大作。
王朗冷靜地放下酒碗,從伏案昏睡的張百戶身上摸到鑰匙,為他掖緊搭肩的外衣:“對不住了,兄弟。”
五城兵馬司的庫房年久不用,空氣中彌散著一股子黴爛味。泣血的臥佛居中不言,黑暗裡慈柔圓額泛著一層詭秘的精光。
王朗雙眸炯炯,三五步登膝踏掌,單臂掛住佛祖異常飽滿的耳垂,穩穩騰出另一隻手,在佛祖眼瞼下摸索。
陡地,無數道光線齊齊湧進來,把庫房照得無比敞亮。
“少將軍,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