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學士被說動,跟隨孟冠清來到皇帝的寢宮外,整整齊齊跪成一排。
永熙帝正在犯頭病,話都不想講,更不想聽政事,揮揮手命即安把他們都給打發走。
即安走出寢宮將孟冠清扶起來,“孟次輔,皇上的意思是,那奸賊您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這事全交給您去辦了,另外督公今早傳信回來,交代了一件事。”
孟冠清作揖行禮,客氣道:“即安公公請講。”
即安有一張討喜的圓臉兒,說什麼臉上都是帶笑的,“督公要您安分些,別幹多餘的事情,七皇子那兒督公找人看著呢,還有……太子殿下都已經知道了。”
太子知道了?孟冠清暗自皺眉,等他抬起頭時,臉上一絲情緒都沒有,收斂得很幹淨,“請督公放心。”
南昌府,全城百姓都在搜尋畫像上的人,找了一天一夜,把城內所有長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排查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一處不起眼的小茶鋪裡,坐了幾個歇腳的人,其中一人長得十分醜陋,他右邊臉全是凹凸不平的燒傷,左邊臉倒是能看出幾分曾經的俊朗,不過總體看起來還是嚇人的。
與這人坐在一起的,是一位穿著破衣爛衫的乞丐,蓬頭垢面,臉上的汙垢不知多久沒洗了,結塊斑駁,看著就倒人胃口,路過的人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
“殿下……委屈您了……”
“噓……叫公子吧。”
偽裝成乞丐的便是溫懷寧,而臉上有燒傷的這人,就是曾經的東宮衛率趙黎,三年前太子出事了,他也被抓進了詔獄審問,受盡折磨,之所以能活著逃出來,是因為他有個親兄弟在詔獄裡當差。
他故意把面部燒毀,讓人認不出來,再讓他兄弟從外面找一具同樣面部燒毀的屍體,丟在牢中頂替了他,他得以逃出來活命,茍活三年後,得到太子殿下要前往南昌府的訊息,他便找到這裡來了。
昨日他看到太子殿下跟隨亓官淵進了客棧,就在底下等候著,想找個機會前去相認,等了一會,看到太子殿下跳窗逃出客棧,他立刻追上去,將自己的衣服給太子殿下穿,成功躲過了錦衣衛的搜尋。
溫懷寧現在臉上都是幹裂結塊的芝麻糊和醬油,很不舒服,他只想快點出城,去臨江府調兵。
“殿……公子,現在還出不去,城門口都是錦衣衛,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來往的商隊和鏢局也都不許出去,亓官淵真是過分,竟將您逼到這個地步。”趙黎氣得想直接去找亓官淵單挑,一個宦官而已,竟敢這麼對待太子殿下。
溫懷寧望著杯中的倒影,嘆氣說:“我逃不掉了。”
亓官淵不找到他,是不會罷休的,且周圍都是想要抓他換賞錢的百姓,他用不了多久就會暴露。
趙黎把手臂放在桌上,湊近說:“殿…咳…公子別灰心,有個辦法可以逃出去,我提前幾日來到這,結識了一位朋友,他犯了點事被叛了十年,之後他花了十年時間,徒手在地牢裡挖了個地洞,那地洞的出口就在城門外,我們可以從地洞裡逃出去。”
溫懷寧聽著覺得有點怪怪,“叛了十年,挖了十年?”
趙黎抿了口茶說:“是呀,刑滿釋放前一天,他越獄了。”
溫懷寧被逗笑了,“真是個怪人。”
“公子,別笑。”
“怎麼了?”
“您的牙太白了。”
乞丐都是滿口黃牙,牙垢多得能惡心死人,一開口說話,周圍的人都得退避三舍,太子那皓白牙齒太顯眼了,一說話就容易露餡。
“您餓不餓,餓的話,先吃碗餛飩,再去找那位朋友帶我們去地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