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盤算計
天色已晚,房內沒有點油燈,兩人都陷在陰影裡,用眼神對峙著。
良久,溫懷寧才啞聲道:“你們真是為了我嗎,分明是各有所圖,拿我當幌子罷了。”
東宮死了那麼多人,他自己也被軟禁三年,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的罪,他不允許自己再被人掌控,他要奪回權力,亓官淵和孟冠清都只能成為他手裡的刀,絕不能讓他們反過來操控他。
亓官淵確實另有所圖,因為他也不喜歡被人掌控,他更害怕太子坐上高位之後,會卸磨殺驢,殺掉他這條任勞任怨的驢,轉頭與後宮佳麗日夜笙歌。
他們兩人的胸膛此刻就貼在一起,並且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髒在跳動,明明離得很近,卻又感覺隔得很遠,他們的心從來就沒有像彼此靠攏過,都是各懷心思,滿心都是猜疑與算計。
亓官淵很不喜歡現在這種忽遠忽近、患得患失的感覺,他多希望太子能傻一些,好掌控一些,然後乖乖被他寵著,他可以保證不會讓任何風雨吹到太子身上,且一絲塵埃都不會沾到。
亓官淵把手掌貼在太子修長細膩的後頸上,這是一個侵略性和佔有慾都很強的動作,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動作,這樣做就像是把太子給掌控住了。
亓官淵用指腹在太子後頸窩裡摩挲,“殿下,不管你怎麼想我,但有一點請你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害你,孟冠清那事並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只是不想你與孟冠清走得太近,他那個人才是真的不折手段,他說他在乎你,可是你受苦時,他卻躲起來了,他根本不配提你。”
溫懷寧輕聲呵道:“把手拿開。”
亓官淵並沒有拿開,因為他不是當初那個小宦官了,他是朝臣們談之色變、人人敬而遠之的督公,心境早就不一樣了,不過太子在他心裡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從前他不敢褻瀆,現在他只想狠狠褻玩。
人總是在變的。
亓官淵揉著太子的後頸,將人摁到自己臉上,兩人的唇瓣近在咫尺。
亓官淵湊近少許,在太子紅潤可人的唇上舔一下,隨後用低啞的聲音說:“殿下,別生氣了,所有事情都讓我來替你做,我會幫你鏟除沈黨,給太傅報仇。”
亓官淵說完把頭埋在太子白皙的脖頸上,在那秀氣的喉結上輕輕舔舐。
溫懷寧仰起頭,清冷的眉目因生氣,而變得更加生動,他身體輕輕顫抖著,咬牙道:“亓官淵,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索性一併說了。”
亓官淵在太子脖頸上留下一片水痕,啞聲道:“太多了,不知從何說起。”
亓官淵倒是坦誠。
溫懷寧扭開脖子想躲,但沒能躲開,被亓官淵逮著舔了一通,脖子上黏黏膩膩的。
之前亓官淵連碰他一下都小心翼翼的,現在卻這麼放肆了,以後只怕會變得越來越過分,溫懷寧微微喘著氣問:“孟冠清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溫懷寧早就猜到亓官淵被人教唆了,他現在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孟冠清。
亓官淵慢慢親到太子嘴邊,一臉享受地問:“孟冠清那家夥嘴皮子利索,一天不知道要說多少話,殿下指的是哪些?”
溫懷寧直視過去,“關於我的。”
“孟冠清一見到我,就會提起你,其他的我都忘了,我只記得他說過,你登基了就會立後。”亓官淵其實沒忘,他都記著呢。
溫懷寧恍然大悟:“難怪……”
就是因為孟冠清總是刺激亓官淵,所以亓官淵才會變成這副樣子,一把唯命是從的好刀,被孟冠清毀了。
溫懷寧還記得孟冠清曾跟他說過,要他遠離亓官淵,這麼做,也是為了要刺激亓官淵這個瘋子。
溫懷寧抵著亓官淵的胸膛,推了推,說道:“你被忽悠了,孟冠清只是想要利用你。”
亓官淵執拗道:“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他說得對,你要是登基了,肯定會立後,我可不想看到你寵幸他人。”
溫懷寧果決道:“我不會立後。”
亓官淵停下親吻的動作,往後退了少許,“當真?”
溫懷寧認真回答:“當真。”
亓官淵只愉悅了一小會,“就算不立後,你也會寵幸別人。”
溫懷寧道:“不會。”
亓官淵一點都不信,“殿下是怕我現在就要了你,所以才這麼說吧,殿下別怕,我會溫柔一點,不會弄傷你。”
亓官淵是在故意嚇唬太子,他身上有傷,哪裡還有力氣幹那種事情,看到太子被嚇得渾身僵硬,他自嘲一笑,“殿下就這麼討厭我嗎?”
溫懷寧不敢在這個時候激怒亓官淵,只得紅著臉說:“你…你…太…太大了。”
亓官淵忍俊不禁道:“殿下又沒看過,怎會知道。”
溫懷寧朝門口張望,喜樂安和還有楊先生他們都被留在臨江府,侍衛也都留在臨江府協助楊先生,他現在連一個人都喊不到,如同待宰的羔羊,被迫等待亓官淵的屠刀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