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錦榮行宮朱甍碧瓦,畫棟雕樑,浩瀚工程處處體現皇室尊貴奢華。
帝皇寢宮九重殿內,容兮剛用了一碗苦藥,瑩潤的碗還捏在手裡,掌管大內的徐公公就來稟告異姓王求見。
“讓他進來。”
聲音清啞,說完之後似乎不太舒服一般清了清嗓子。
手撐著下巴,即便一個月過去她對著自己這嬌弱的身體和突飛猛進的身份依舊不適應,只想對著頭頂直呼賊老天!
對,她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在這個身體裡的,閉眼前她還是大晉的權勢長公主,再睜眼後成了大魏赫赫有名的少年暴君。
誰能想到這容兮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假貨,服用了秘藥偽裝,卻因此身體極其柔弱,這一個月的時間容兮可沒少受苦。
她嚴重懷疑,這暴虐的小皇帝就是因為這柔弱一命嗚呼,再往大晉那邊一打聽,新皇登基,長公主葬禮都結束了。
她那好弟弟假惺惺的一場戲成功登頂接手她的勞動成果,她這一切歸零,也是登頂,卻來給人家當接盤的。
容兮慢慢捂住臉,憋住要溢位口的嘆息。
大魏內憂外患。
國師猖狂。
親王不遵禮法。
異姓王樓星散把持軍政大權,征戰五年,半個月前剛得勝而歸。
大魏民間動盪不安,只是還不到謀反起義的時候。
她一來,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這搞個什麼啊?想找個工具人吧,她數了數自己的金銀,討好樓星散都大半個月了,對方一點反應都不給。
角落的冰盆升騰起嫋嫋白煙,與四周圍欄的白紗融成一片,容兮盯著那冰盆,面無表情又煩躁的扯了一下脖頸處扣得密不透風的領子。
煩。
“陛下!陛下當心受風著涼!”大宮女妙清剛從殿外讓人端了新冰盆進來,著急跑過來。
容兮輕嘖著往後一靠。
大夏天連衣釦都不許解。
這日子人過的?
這麼虛怕著涼,屋內少用冰不好嗎?
外面拐進來一個青年正聽見這句,心中嗤了一聲。
這人也不過二十歲,眉眼俊秀,端正文雅,穿著白色雕紋王袍,眼底桀驁煩躁,只在容兮望過來的瞬間,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輕輕一勾唇角,掩去眼底陰翳。
“樓卿可有事?”容兮收起抱怨,白玉一般的指骨抵著眉心,輕摁,抬眼,瑰麗深黑的眼眸密不透光,顯而易見的煩躁,只不過耐著性子開口。
來人要不是他,容兮並不想搭理人。
熱。
躁。
“也沒什麼大事,來跟陛下求個恩典的。”樓星散像模像樣的一拱手,彎唇,一副好好臣子模樣。
容兮呵笑,信了他才有鬼,還想跳起來打他的腦袋。
這人兇的很,像惡狼瘋狗,難以馴服,若不是異姓王這一脈都比較忠誠,幾年前這小皇帝就該被他幹掉了。
而且收禮一點不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