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人生下小兔崽子後沒幾天就把人丟下跑了,我就說,她這種模樣看上去就不像是個懂得安分的!”俞天德氣憤填膺地罵道。
距離上一次見齊良已經隔了二十多年,記憶中的聲音也早就被時光侵蝕得滿是劃痕與雜質。
再說了,活著的人和死了的人聲音能一樣嗎?
想到這點的俞天德眼神遊移,不敢正視前方。
是啊,齊良已經死了。
但那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全部都是李瑩的錯,俞天德不斷在心裡重複著這句話。
不厭其煩。
就算已經默唸了很多年。
久到俞天德都信了這是個真話。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本崽俞時恩淺吟低語,徑自咀嚼消化著俞天德的話。
如果他是被丟下的孩子,那麼丟下自己的人——也就是俞天德口中說拿來要一命抵一命的李瑩,應該就是生下他的人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打記事起,別說見,就連問一句有關母親的話他都會挨罵捱打。
假如是李瑩去和學校溝通,自己能夠繼續讀完大學的可能性大嗎?俞時恩是一個堅持不懈的孩子,到了現在還在想著學校的事情。
至於這麼多年才知道一個名字的親媽?
不是很在意。
俞時恩掩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圓潤整齊的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了四個彎彎的月牙。
好吧,其實是有那麼一點,真的就一點點。
“那小兔崽子和他娘一樣的沒良心,早知道我當初在發現人跑了的時候就應該把他丟了。”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已經被俞天德賣了賭場,賭鬼想起時依舊是不解氣的。
說不定都不是自己的種,李瑩就是因為怕被發現,所以就提前丟下孩子心虛地跑了。
虧自己像個冤大頭似的把俞時恩養到這麼大,結果到了該收點利息的時候,這小兔崽子竟然跟著他那個水性楊花的娘學,妄想從家裡跑出去!
“李瑩的照片,在哪裡?”心裡的那點在意,化身為黑暗中唯一翩飛的瑩白色蝴蝶,渴望驅散層層迷霧的俞時恩,不由自主地追尋了上去。
俞天德渾濁的眼球僵了僵,齊良只是想看看害死自己的人的長相,方便複仇對吧?
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也都快要忘記李瑩的長相了。要不是想著萬一哪天碰到了,他好向李瑩要一要俞時恩從出生到二十歲的撫養費,俞天德根本不會把那個賤女人的照片翻出來看。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齊良還想著那個把他害死了的賤人!
眼白上的紅色血絲朝著不知名的角落蔓延而去,俞天德從口袋裡掏出自己才換了沒幾天的新款手機,微微凸起的眼球死命盯著螢幕,似是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就誓不罷休。
“去哪裡了,那個賤人的照片去哪裡了?”賭鬼凸出的眼球,彷彿隨時都可能爆裂開來,讓人不寒而慄。
他明明記得自己換手機的時候特意把李瑩的照片存下來了,可為什麼就是找不到了?俞天德的狀態看上去已然陷入魔怔。
手機螢幕裡散發著的幽暗光芒將他扭曲的面容照亮,俞天德快速滑動著掌中近萬的手機,直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照片從他眼前“咻”的一下飛過。
就是這張!
俞天德幾乎是手指顫抖的將螢幕翻回到了那張照片,“是李瑩,好好記住,李瑩這個賤人才是害死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