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什麼都不用做你們就愛他,憑什麼!”
“你別跟我吵。”棠彩鈴偏過了頭,“我沒花過你一分錢。”
“是啊,你沒花過我一分錢。”棠溪念雙手撐著地,笑的愈發難辨是開心還是傷心,“從小到大,你從沒保護過我,維護過我,你冷眼旁觀,你默不作聲,你不參與虐待,也不阻止虐待,你以為你無罪了嗎?你以為沉默就能問心無愧嗎?”
在這場毫無反抗之力的,沒有任何緣由的虐待中,沉默,憑什麼不是助紂為虐?
棠彩鈴像被說中了一直逃避著的心事,她總是埋著頭,不會直視別人的眼睛,其實是不敢直視傷痕累累的女兒,她沒有文化,沒有本事,沒有生存能力,一婚丈夫病逝後,只能帶著女兒投靠王國風。
為了活下去,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國風欺負,虐待她的女兒,從起初的心疼,到後來的麻木,她的頸椎一彎再彎,頭埋到了需要駝著背。
久而久之,愧疚漸淡,習慣了。棠溪念真正的變成了只有一個人,面臨著這場暴力,連心疼她的人都沒了。
棠彩鈴指尖輕顫地指著棠溪念,“我就算再不對,也給了你這條命!”
棠溪念用手背拭去眼淚,將碎掉的酒瓶光滑部分塞到棠彩鈴手裡,“你拿走。”
她緊緊握著棠彩鈴的手,“這條命,你拿走。”
“動手啊。”她眼裡暗淡無光,一片死寂,“反正我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失去了黎桉,失去了一切。
她的世界不會再亮了。
爛命一條,誰在乎。
棠彩鈴鼻翼煽動,如枯枝敗葉般的臉龐布滿了淚痕,她忽然掙開棠溪念,指著門道:“滾!滾出這個家!從今以後,我不是你媽,這個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回來了想走,有這麼容易?當我這旅館呢!”王國風桎梏住棠溪念,“反正鬧成這樣也要不到錢了,你就留在家裡,等我給你說個親,還能賣個好價錢。”
棠溪念瞳孔微縮,拼了命的掙紮,可兩手難敵四拳,她被關進了狹小的房間裡,手機也被搶走了。
她想了很多自救的辦法,都沒有什麼用,漂亮的面容幹枯衰敗,扒著窗戶看外面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向她伸出援手。
她不怕死,可她怕死在這裡,怕死後都要被噩夢一樣的地方日日煎熬。
她必須離開這裡。
“姐姐。”
一個小女孩仰著頭看窗戶裡漂亮的像個大明星一樣的人。
棠溪念扒著窗戶,眼睛睜了睜,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你有手機嗎?”
小女孩搖搖頭。
棠溪念絕望地松開手,淚流不止。
“有兒童手錶。”女孩伸出胳膊,將腕部的天藍色小手錶給棠溪念看,“是一個叫江氏的集團捐給學校的,我們每個人都有!”
“你怎麼了姐姐?”小女孩不解地看窗戶裡又哭又笑的漂亮姐姐,“你要打電話嗎?這個也可以打。”
棠溪念頭抵在防盜窗上,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如此傷害江氏的繼承人,江氏卻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拉出水深火熱。
黎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