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整個人僵在原地。
大腦一片空白,連手忙腳亂都做不到。
黎桉於她,全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她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交集。
那個近在眼前,又遙不可及的人,此刻就這麼鮮活立體的站在她面前。
黎桉等了片刻,看她沒有要接的意思,把傘放在窗臺上,轉身走進大雨。
黑色轎車裡的管家見狀,四十多歲的人了撐著傘就往黎桉這跑,為她擋去雨水。
黎桉不情願的把傘推回。
管家焦急地亂了分寸,伸手給她擦去臉上雨水,手帕都忘了用。
棠溪念就這麼看著,看著她上了車,看著那輛黑色轎車越行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淚水從眼角滑過,混合著雨水。不是感動於黎桉送了傘,只是羨慕,和無法言說的苦澀,別人垂手可得的幸福,為什麼在她這難如登天。
一連下了幾天雨,直到考試結束她都沒再見到黎桉。
處於學校邊緣地帶的棠溪念鼓起勇氣,問了班裡一個喜歡聊校園八卦的中心人物。
剛問出口,就遭到了鄙夷目光。
紀委嘴角扯出譏諷,眼含不屑的上下打量,“你認識人家嗎?別人來不來影響你學習了嗎?”
棠溪念慌忙解釋,擺著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問問,沒有別的意思,她前幾天借了我一把傘,我想還給她。”
對方聽後直接鬨笑起來,扯起嗓子向全班道:“哎同學們聽到沒?她說黎桉借了她一把傘!”
“哈哈哈哈哈神經病吧這人~”
“你能跟人搭上話?還借傘,你誰啊,睡醒沒?”
瘦小軟弱的女孩立在教室中央,嘲笑聲如洪水般將她淹沒。
尊嚴被蠶食殆盡,敏感自卑日日煎熬。
她拴緊拳頭,緊到指甲都囊進肉裡滲出血絲。
再次見到黎桉,已經是下學期了,她不敢在有人的時候跟她說話,怕被同學說成不自量力上趕著巴結。
直到一天中午,同學們都去了食堂,她從辦公室出來,見到了玩著手機往校門口走的黎桉。
“黎同學,你的傘我還沒還給你,可以等我回教室拿一下嗎?”
黎桉看也沒看她,邊走邊回訊息,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不要了。
棠溪念噤了聲,沒有執著著要還傘。
後來她查了下雨傘價格,十幾萬。
說不要就不要了。
或許從想要還傘開始,期待便成了習慣,每天都想偶遇黎桉,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
三年裡,任由愛意瘋長,她別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