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假設了無數的結果,飛行器內有歹人埋伏挾持上將或者是上將身受重傷狀態不佳,但絕不是眼前這樣。
飛行器內部都是異獸撞擊的凹坑,窗戶的碎片已經散落一地。在一塊相對幹淨的區域,江至嶠跪坐在那裡顫抖地喊著時桉的名字。
而江至嶠的懷裡並不是那隻已經偽裝成奶牛貓的時桉,而是那個他曾經在黑市見到過的銀發少年。
少年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
醫療艦上,斐爾目瞪口呆地聽著江至嶠說明剛才發生的情況,但是手上卻一點也沒停下給銀發少年的包紮。
縱使江至嶠吐字清晰,他還是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這是時桉?”
眼前的少年除了眼睛和時桉一樣都是藍色之外,其他的可以說和貓可沒沾上一點關系。
不對,顏值也和貓一樣高。
在他接到江至嶠給他的通訊的時候,他就駕駛醫療艦往這邊趕,雞蛋那麼大的晶核對身體的沖擊不容小覷。
他知道他這個兄弟一但做了什麼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不過他欣慰的是江至嶠最起碼還會提前告訴他一聲讓他過來治療。
可是,等他真正到了這邊之後,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和凱蘭把狀態差勁的二人轉移到醫療艦上後,開始分頭行動。
他帶著江至嶠和時桉回他的私人醫院治療,凱蘭留在塞維魯斯星打掃戰場做善後工作。
目前來看,時桉比江至嶠傷得更嚴重些。
江至嶠身上除了一些碎片的擦傷外幾乎沒有別的外傷,其他的應該只是晶核釋放能量的沖擊對身體內部造成的傷害。而看現在江至嶠條理清晰的樣子,好像內部傷害也不是很大。
況且江至嶠還一直催促他給時桉先治療,要是他不聽的話,估計他這哥們真能下來揍他兩拳。
時桉的狀態這是肉眼可見的差勁。
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有一些是沖擊波造成磕碰的裂口流出的血,現在差不多已經幹涸。
還有一些是手上被異獸唾液腐蝕留下的不規則傷口,除了流出的鮮血外,傷口的邊緣還有不同程度的紅腫和腐爛。
他那時看了一眼飛行器的主控臺,上面的按鈕幾乎全部都被黑紅色黏液覆蓋。如果時桉想要操控飛船的話,肯定避免不了接觸。
當然最慘烈的還得是時桉胸前那一大片鮮紅,他的臉頰和嘴角也沾有少量的血液,這幾點紅色落在蒼白的臉上無比的刺眼。
之前吸收了兩三顆晶核就會暈倒,時桉這次竟然吸收了整整十顆,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斐爾又想到當時那樣危急的一個場景,又好像理解了時桉的做法,致幻不能一擊即中,就相當於做了無用功。
斐爾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真是我的活祖宗,每次有事都找我,難道我是你們的私人醫生?“
江至嶠沒有說話,目光只是一錯不錯地看著時桉,他眼神中的自責和愧疚滿得彷彿都要溢了出來。
在時桉變成人的時候,短暫的震驚過後,他就已經明白了時桉想要做什麼。
變成人當然要去做貓做不了的事。
而時桉最後一個決絕的眼神,至今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裡。
時桉變成現在這樣,他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而且,之前錯過的蛛絲馬跡忽然就都有了聯系。
比如說他在黑市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時,少年委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