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結束,不過剛過午時。藍荊安直接搬進了晉陽郡府裡面住。晚間,幷州諸位高階將官將會在此為乾軍開歡迎晚宴。
此時,錢靜雅已經被馮參從街市上護送回了寓所,藍荊安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一同參加晚宴。白卿風則在送藍荊安去晉陽郡府之後,一溜煙的跑去了錢靜雅的住所。
等他從錢靜雅處返回,便徑直去了藍荊安的臥房,和她抱怨:“三妹,你也真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事先也不通知我一聲,要是言言她真被判了二十年,可怎生了得?”
藍荊安正是舒爽之時,正事辦的順利,她便有了調侃之心,斜著眼促狹的笑話白卿風:“大哥,當初是你讓我不要徇私,秉公辦理,我可是謹遵你的教導啊。你怎麼還不滿意了?”
白卿風漲紅了臉:“我,我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人都有私心,我也是真怕她被關進去二十年出不來,到時候白家可就要絕後了。”
藍荊安羞了他一下:“讓我看看,今日大哥是不是把甲衣穿臉上了,怎麼連絕後這種話都敢說出來?”話還沒說完,自己先撐不住笑了。此時房間裡只有兄妹二人,藍荊安笑的肚子疼,直求白卿風:“好大哥,快給我揉揉肚子。”
白卿風不肯幫她:“少來。我還正生氣呢。你撒嬌也沒用。”
藍荊安笑了一陣,總算靜了下來,然後輕聲細語的哄著白卿風:“不是不想告訴你。只不過怕你不同意而已。再說了,當初提議的雖然是我,但決定要瞞著你的可是錢姑娘。要算賬,你等晚宴結束了,找她去。”
“其實今日雖然看起來風險很大,但收益也大。只要闖過今日,錢姑娘就算是徹底洗白了。自此,再也沒人能拿她在幷州這幾年作為攻訐。你若真想娶她為妻,必要舍了她這一回,不是麼?她為了你們二人的未來冒這一次險,也不算虧。”
白卿風還有些不滿:“那你也沒必要弄出投枝判罪這一出,還一枝一年。你說說,多可怕。”
事到如今,藍荊安只好說了實話:“唉,你也說了人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這一次,我算是為了大哥你,玩弄了一把人心,這要讓青田先生或是師傅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罵我呢。你倒不肯體諒我的苦心。”
“不投枝判罪,怎麼能證明公正?不是公正的判決,又如何能服人?錢姑娘本來出身就麻煩,若是這邊再稍有一點讓人質疑的地方,以後就保不齊因小失大,讓她無法自處。只有幷州軍民做出的決定才能代表民意,投枝判罪是最保險的選擇。”
“再說了,投枝判罪看似公正,沒有半分破綻,其實裡面的手腳,不過是因為你當時太過緊張才沒察覺。”說著,她壓低聲音在白卿風身邊耳語幾句。
白卿風恍然大悟,輕聲嘆到:“你對人心的把握著實是太可怕了。”藍荊安臉上紅了一下,撅嘴道:“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說完,藍荊安又嘆口氣,實話實說:“不過,當時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依照我的設想,最壞的情況不過是投枝判她一兩年。好在,一切都挺順利的。”
白卿風忐忑的問:“那若是真要判她一兩年,你會怎麼辦?”
藍荊安斂了臉上的表情,嚴肅的說:“那我必會將她投入牢裡。言必行,行必果。錢姑娘當初敢應下來,就應該做好了牢獄之災的準備。這樣,雖然不是最上,但也算不留把柄。”
白卿風此時心裡已經沒有了半分怨懟,滿滿都是感激與佩服。他正了衣衫,鄭重的給藍荊安行大禮:“三妹,你的大恩,我和言言永世不忘。”
藍荊安唬了一跳,趕忙閃身一邊,拉他起來,急忙說:“大哥,你快起來。咱們兄妹二人還說這話幹什麼。你為我操碎了心,我為你盡點力也是應當的。咱們不提這個,不提這個。”
白卿風起了身,他知道大恩不言謝。三妹的好,他和言言都記著便是。兄妹遂又說起了別的話。
藍荊安將自己的安排合盤托出:“我打算再在晉陽盤桓個三五日,便帶兵南下雒陽,去和青雲哥哥匯合。你先帶著陳揚再留一下,一個是等等嚴衝、萬萍他們。二來,也看著點肖翦。不等乾軍完全接手幷州,我再是信肖翦,也要防他三分。”
白卿風答了聲諾,又和她具體商議了一下人員安排,然後才各自散了,等晚宴再聚。
晚宴上,藍荊安才第一次見到當年名冠永華城的肖北。看著肖北對薛良玉的點滴溫柔,藍荊安由衷的為自己的密友感到高興。大約因為年輕的緣故,肖北縱然似父,但比之肖蒙的相貌還要更上一層樓。藍荊安暗歎,面對這樣俊美無儔、風度翩翩的男子,怪不得當初永華城眾位少女都亂了芳心。
藍荊安在心裡悄悄比較,肖北美則美矣,卻遠不及青雲哥哥。不提青雲哥哥威藐天下的氣勢,單論肖北的面相舉止,卻是清俊有餘,軒昂不足,沒有青雲哥哥來得神采英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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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鸞見藍荊安在宴會上幾次將目光落在肖北和薛良玉身上,等晚上兩人獨處的時,小聲打趣她:“我今日見您可是多看了肖公子兩眼,難道您也被這位號稱永華城第一美男子的人迷住啦?”
藍荊安簡直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不過是聽了那麼久的傳言,好奇而已。要說他是永華城第一,那我還見過天下第一呢,有什麼好迷的。”
碧鸞想想,介面道:“也是。要說相貌,這世間估計確實沒人能比過夏九皇子了。”
藍荊安心裡咯噔一下,她拼命的想要忘記他,繞過他,但他的名字還是出現了。她心中的天下第一併不是送與他,但她又怎麼能否認他才是真正配得上天下第一稱號的那個人?
突然之間,他照顧她、保護她、陪伴她的種種樣子都如潮水一般湧來。他半松著上衣,站在溪水裡對她調笑;他帶著梨花步步向她走來;他送她離開博南城時,戀戀不捨的表情。藍荊安驚訝的發現,原來她以為不會記住的事情,一景一幕從未消失。
碧鸞見藍荊安突然沉默,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猜測她之前所想之人應該是元帥才是。碧鸞張張嘴,想解釋一下,卻又不知要怎麼說才好。
反倒是藍荊安見她抓耳撓腮的樣子,對她安撫的笑了笑:“你說的是。不過,相貌這東西,太過出眾反而是個累贅,倒叫人容易忘記本身的才華。還是我這樣的好,相貌平平,人家才能記住我的功績。”
碧鸞見她拿自身調侃,心下悄悄吁了一口氣,又急急忙忙改換了話題,和她聊起別的。藍荊安也隨著她閒聊幾句,然後才躺去了床上。只不過,直到熄了燈火,藍荊安才敢把自己縮成了一團,伸手按住了隱隱作痛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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