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場小鬧,藍荊安和蕭青雲總算在黎謝的問題上暫時冰釋前嫌。等二人出帳的時候,藍荊安的眼角依舊帶著一抹春色。而蕭青雲雖然還是一臉威嚴,但唇角卻流露出一絲笑意。
正在帳外等著二人的吳未和碧鸞哪裡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怕藍荊安面皮薄,他們兩個都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轉而問二人是否要現在去靶場。蕭青雲點點頭,護在藍荊安身邊,一起往靶場去了。
等藍荊安等人到了靶場,她才發現其他人早到了,都在等他們兩個。沈容止的目光很快掃過二人,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容。藍荊安感覺自己的臉彷彿燒了起來,趕忙扭了頭,避開了沈容止的眼睛。
蕭青雲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咱們就來試試這連弩的威力如何。”
弩與弓相比,易學易用,雖然射程短,但在近距離中穿甲力卻是極高的。只不過弩最大的問題是裝箭時間長,又不能連發,弩箭射一次,一般的弓手都可以射上兩三次了,要是遇到像藍荊安這樣的頂級射手,怕是四五支箭都出去了。
而文良設計的連弩,體型雖然比常弩大些,但卻可以一次連發十矢,算是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弩手的弱點。
只見草靶已經立了起來,兩個弩兵在文良的指揮下,各自取了一個連弩,對著草靶射了出去。少頃,便只見每個靶上都有十箭紮在上面。
蕭青雲和藍荊安等人都走上前去檢視。這種箭矢長八寸,銅鏃鐵鋌,杆為木製,無羽。射在草靶,箭深類似,箭箭透靶。見到此情此景,蕭青雲等人臉上俱是驚喜。
蕭青雲又招來了一個普通弓手,讓弓手和連弩手一齊發射,來計算連弩到底能快多少。結果,弓手八箭的時間,連弩卻已完成了十箭。這讓蕭青雲等人更為滿意了。
蕭青雲走到文良跟前,主動稱讚他:“文先生設計的這連弩果然威力巨大。這段時間,辛苦先生了。”
文良哪敢受蕭青雲先生之稱,只說是應該的。然後又把連弩的優缺點一一講給眾人聽,軍中眾人都對此人刮目相看。藍荊安見文良在烈陽下曬了半日,又為眾人解說一陣,臉色不大好,便派人抬他回去休息了。
軍中將領都親見這連弩的威力,個個摩拳擦掌,等著將這連弩裝備在自己的弩兵當中。蕭青雲見沒什麼問題,便讓白卿風負責連弩的製造。由於供應連弩的弩箭,比普通弩箭要更為短小,且無羽,所以弩箭也要特別製作。蕭青雲將弩箭的事情同樣交給了白卿風去管。
等藍荊安陪著蕭青雲從靶場往回走的時候,蕭青雲興奮的她說:“還真是多謝你的這份生辰大禮,這個文良確實是個寶貝。”
藍荊安也快活的點點頭:“這才是個開始呢,他手裡東西還多著呢。我打算一會兒去看看他,順便再問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咱們儘量滿足他就是了。”
蕭青雲本來打算和她一同去探望文良,結果鄭榮找他商議事情,他只好先走了。藍荊安帶著碧鸞到了文良那裡,只見他正坐在四輪車上,對著書案發呆。
文良見藍荊安進來,對她拱手行禮。藍荊安坐在書案對側,誇讚他的連弩不僅設計的精巧,今日給眾人講解的更是深入淺出,細緻入微,絕對當得起元帥一句先生的稱呼。文良聽了她的誇讚,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紅。
藍荊安問他有什麼要求和願望,元帥和她都會盡量滿足他。文良想了想,說:“暫時沒有。不過,我能求大司命一件事麼?”
藍荊安點點頭:“文先生請講。”文良羞澀的開口說:“我這個人不太會為人處事,對器物比對人還熟絡,怕是有時候觸怒了人而不自知。不知大司命可否答應,看在我為乾軍制具的份上,留人一命。”
藍荊安一笑:“文先生太謙虛了。不過,這事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不是犯了反叛等的大錯,我必護著你,絕不讓人害你性命。”
文良的眼睛亮了一下,囁嚅道:“多謝大司命,不過口說無憑,不知…”
藍荊安見他不夠安心,又想著現在也未復國,沒有什麼免死鐵卷可以賜給他。想來想去,答應一會兒會給他送來一份文書,確保他性命無虞。
文良對藍荊安千恩萬謝,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藍荊安便起身離開了。
這天晚上,文良收到了藍荊安答應給他的文書,只見上面不僅應了他的一命之求,而且還加蓋了蕭青雲和藍荊安兩人的私印,不可謂不莊重。
文良小心的把文書收在最安全的地方,嘆了一口氣,腦海裡又再次浮現起藍荊安的樣子。
正在文良想的出神,突然他的營帳掀開一角,一個兵士閃身進來。文良一抬頭,便見到了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只見那個兵士走到文良跟前,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對面,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伸手在麵皮上搓了幾搓,邊搓還邊說:“這東西粘在臉上也太不舒服了。”
文良皺著眉頭,小聲的說:“你怎麼還在營裡?不是讓你儘快出去麼?”
只見那名兵士毫不客氣的答道:“你少管我的事。我之前說的,你想的如何了?到底方不方便動手?”
文良臉上起了潮紅,忍住不舒服,說到:“我是不會同意的。你還是儘快出營逃命要緊。”
那麼兵士目光不善的盯著文良:“你是在乾軍大營呆傻了吧?還是讓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你不知道那人是誰麼?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怎麼能說你不做?”
文良忍著氣,低聲說:“我不想與你多說。我說了不做,便絕不會做。若出現在我帳裡的人不是你,我早把你們的事都說出去了。我勸你還是罷手吧,莫要再這般執迷不悟了。”
只見那名兵士狠狠瞪了文良一眼:“你可真真好得很!從今日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這輩子別想再做兄弟!”說罷,起身一摔帳簾,出去了。
文良心煩氣躁的一陣喘息,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撕碎了才好。他一遍遍的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這般出生?為什麼自己只能生活在這個破敗的軀殼裡?為什麼痛苦的總是他一人?
回答他沉默質問的,只有一盞如豆的青燈,和一夜淅淅瀝瀝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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