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荊安又教導素梅:“素梅,你當初和素菊都是不錯的。只是,希望你能挺起腰桿,莫說不要在乾軍裡低頭,就是在天下人面前也不要低頭。天塌下來,還有我給你撐著呢,怕什麼呢。”
接著藍荊安忽生感慨:“人活一世,本是不易,咱們女人活在這世上就更是艱難。但無論多難,有些東西都不能丟。譬如氣節,譬如氣勢。這世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到東風。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大抵也不過如此。”
她見素梅不是很明白,又說下去:“你若是退縮一步,便總有人要利用你的恐懼,讓你臣服。若是你咬牙撐下去,無非是站著死或是逼得對方退卻,但卻至少落個一世英名。”
藍荊安說到最後,化繁為簡,給了素梅一個明確的指示:“所以,以後你除了聽我的話,其他人的俱不用理會。把膽子給我放大一點。”
二人正說著話,只聽有人鼓著掌走進大帳。藍荊安一看,原來是蕭青雲帶著白卿風和沈容止來了,後面還跟著碧鸞。
沈容止停下掌聲,忍不住為她喝彩:“大司命果然不凡,之前的幾句簡直讓人醍醐灌頂。”
藍荊安也有兩年未見過沈容止了。她忍不住抬眼打量他。縱然在軍營裡待了一年多,沈容止身上卻沒有多少軍旅氣息,依舊如謫仙一般氣質文雅,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
沈容止率先給藍荊安行了禮,然後還是把憋著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不過,大司命你這最後一句,說的不對啊。你這是攛掇著素梅不聽我們話啊。”
沈容止又戲謔的對素梅說:“素梅,你這主子不厚道,不如干脆改投了我如何?”說完還向素梅一挑眉,嚇的素梅又低下了頭。
藍荊安一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嘴欠的毛病半分沒改,一句話就現了原形。她也毫不客氣,直接走到蕭青雲的面前,一仰頭:“青雲哥哥,沈軍師他欺負我,他和我搶素梅。你要替我出頭。”
一旁的白卿風早已忍不住,直接背過身去,哧哧的笑出聲來。沈容止的這張嘴在乾軍裡最是厲害,現在總算來了個更厲害的,還知道尋蕭青雲做幫手。
碧鸞怕素梅在這裡會被這幾個主子的玩笑嚇著,更加尷尬。趕忙拉了她出去,直把空間留給了藍荊安四人。
蕭青雲見素梅和碧鸞出去了,這裡沒了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眼睛彎出好看的形狀:“阿狸,你看看這裡只有我們四個人,自然不好再論君臣。若論輩分,容止是我表哥,我又怎好教訓他。看來這一次,我也愛莫能助了。”
藍荊安眼睛一骨碌,直接把戰火延到了白卿風那裡:“大哥,你年紀最大,總要替我出頭的。”
白卿風還在那裡偷著樂呢,不妨藍荊安點了他的名,趕忙回過身,笑嘻嘻的說:“嗯,嗯。你年紀最小,卻最不老實,好不容易身邊來個老實的,你卻偏要把她變成和你一樣。不過沒關係,誰讓容止最是講兄友弟恭呢,只要二弟發話,他必是聽的。”
白卿風又把皮球踢回給了蕭青雲。藍荊安轉頭看向蕭青雲,翹著櫻唇,俏生生的拉長聲音:“青雲哥哥~”
縱然在帳子裡的都是有親眷關係的人,但蕭青雲哪裡捨得讓旁人看到藍荊安這般可愛的模樣,趕忙拉了她的手說:“好。聽你的便是。你說如何便如何。”
沈容止一聽就不幹了:“你們兩個不地道啊。為了這個丫頭,只把我往苦處坑。”
藍荊安得意的對著沈容止做了個鬼臉,然後說:“我還未吃早飯呢。不若你們幾位屈尊陪我再吃一次?就勞煩沈軍師去給咱們端飯啦。”
蕭青雲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白卿風也笑著說:“我附議。”沈容止故意苦著一張臉對藍荊安說:“真是怕了你了。我以後一定離素梅三尺開外。”說完,一轉身撩了帳簾,出去給其他幾人端飯去了。
等沈容止出了大帳,白卿風忍不住又大笑了一次。而蕭青雲則伸手摸了一下藍荊安的頭,又補了一句:“天塌下來,你要替素梅撐著?你不覺得按身高來說,我得替你頂著麼。”
這下白卿風直接捂住肚子,笑的起不來身。就連藍荊安也歡快的嘻嘻笑著。這幾個平時精神總是緊繃著的人,總算也有了一絲放鬆的時候。
等沈容止端來了吃食,幾個人不分尊卑,團坐在一起進食的時候,四人又斂了表情,說起正事,仿若剛才一切都未發生。
蕭青雲首先問的就是藍荊安在路上被劫的事情。他今早已經從馮參那裡聽到了經過,也找碧鸞問過了。藍荊安見瞞不過他們幾人,便將經過仔細講了一遍,然後說:“出手救我們的那幾個,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夏國人。”
她頓了頓又說:“很可能是謝維寧的人。他和我有情蠱,自然不能看著我死。看樣子那幾個人是一路跟著我從荊州過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否跟到了大營,又回沒回荊州。”
蕭青雲和白卿風及沈容止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看來這個謝維寧賊心不死,自己不能出現在這裡,偏要派出幾個人跟著阿狸,想來是防備著自己呢。蕭青雲不動聲色的半底下頭,把眼底的殺意悄悄隱藏下來。
蕭青雲改了話題,又問起荊州之事。藍荊安一一作答,尤其將水沒雍軍的經過,前前後後都細細講了。
蕭青雲見她對巫道明下落不明之事仍猶自鬱結在懷,出言安慰她:“巫老賊便是逃了,也再難掀起什麼風浪了。他是決計不敢再去見宇文墨淵了。”
藍荊安悶悶的答了聲“嗯”,然後說:“我也知道巫道明既是逃了,又沒第一時間回永華城請罪,便是再沒可能起復了。只是一日不除他,就如同骨鯁在喉,一日讓我不痛快。”
藍荊安又問蕭青雲當初在樊城水戰中抓住的三個王爺要如何處理,她現在只讓呂珉將人嚴密看守在襄陽,並沒有其他動作。
蕭青雲知道她心軟,最是不願手上沾血。但他還是要說明白:“既然我們現在徹底了宇文氏為敵,我們之間的關係便是不死不休。斬草若不除根,以後必是麻煩。”
藍荊安猶疑的說:“可這三人也非大雍主將,能力不強,怕是鬧不出什麼風浪吧。要是一直圈禁,是不是還能顯示出我們乾軍的仁慈?”
蕭青雲說:“這三人就算願意接受圈禁,但以後要是有人藉助他們的名頭鬧事怎麼辦?防微杜漸,就算是不願,我們也要把所有潛在的對手扼殺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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