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君原出柳毅傳,是條好漢猛龍,臺上正唱到他頓開枷鎖走蛟龍,哇啦啦殺將去,一口一個侄女婿。
留下臺上那唱生旦的塗得粉面嬌唇,眉目如畫,俱是青春年少身段、君子如玉樣貌。
謝複鼓掌。
好,以柔襯剛,加分。
所謂粉墨登場,粉墨一遮,個個美人,更增色不少。
不多時北戲那家上場,前面那個戲班子到了後臺卸妝,又有管家引路帶到主桌這裡謝恩。
張侍郎笑著搓手,把攝政王點贊過的兩個小郎君叫過來,向王爺推銷道:“這是下官老家那裡出名的男角,王爺看著可好?”
謝複看了一眼。
怎麼還帶場外拉票的呢。
不講武德。
謝複猶豫著誇一誇,說道:“挺好?本王看……剛才錢塘君怒砸枷鎖,那捆枷鎖的柱子演得不錯。”
拉鐵索的柱是個人演的,彷彿一隻呆鵝,塗得橙黃綠青的,直愣愣豎在那兒,一句詞沒有,是個頂輕松的角色。
絲毫不影響戲班唱腔難度系數分的邊角料。
誇著不算有失偏頗、主導票倉吧?
謝複滿意,等看北戲。
張侍郎聞言,忙叫人去尋班主,把那根柱子也叫上來領賞。
一時間臺上臺下、臺前臺後,熱熱鬧鬧。
戲班休息的耳房裡,奏琴的吹簫的哼哼唧唧:“這半路上撿的小子,也不會唱也不會彈,就豎臺上傻站著,竟也入了貴人眼?”
擦鑼的淡定:“未知是福是禍,我看咱們的生角旦角昨日從張大人這回來就神色有異,現下換了柱子,誰知是頂缸還是截福。”
這邊主座旁,官員悄摸換了個男寵人選孝敬上峰,那邊觀眾席,也有朝臣吃著茶看戲。
底下一人跟身邊人笑:“他要做王充?”
另一人也笑:“你是說王允?哪裡,他才不敢認人家作義女義子的。”平白無故做王爺的野丈人,好囂張哈。
那人一指臺上。“你聽他說的。”
果然年逾花甲的張侍郎現場一見如故,臨時要認個嫩蔥一樣的義弟。
把老家的弟弟送給王爺、咳,託付給王爺親近親近,合情合理嘛。
底下兩個也不管王充王允,先小聲笑起來:“他怎麼不認作義兄、義父?總是在攀關繫了,不如攀個讓王爺開心的不是。”
底下在竊竊私語,臺上在咿咿唱戲,看臺當中也在進行自助選秀活動。
卸了妝的少年站在階下,風中姿綽綽,眼中光盈盈。
“見過王爺。”
謝複不由摸茶盞:……長這麼好看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