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
夕陽的餘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車棚裡。
第二天放學,沈煜和白瑾才終於有機會去找那輛安靜停放了許久的腳踏車,走出車棚。
軍訓結束,開始了正真意義上的新開始。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在房間裡,沈煜站在洗漱臺前,頂著滿嘴的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朝著客廳喊:“媽!校服呢?”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這麼早就去上班了?沈煜心裡嘀咕著,微微皺了皺眉,看向門口。
白瑾輕輕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捧著從陽臺上收回來的校服,遞向沈煜:“阿姨已經去上班了。”
沈煜接過校服,對著鏡子點點頭,快速洗掉牙膏沫,開始換衣服。
他換好衣服到客廳,看見白瑾站在門口拉校服拉鏈,黑白配色的校服穿在白瑾身上,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藝術品,卻又無端帶了一種破碎感。
白瑾微微低垂,眼眸裡似乎藏著淡淡的憂傷,整個人彷彿被一層薄紗般的悲傷籠罩。
沈煜靠在門上,一時間有些恍惚。
上一世,白瑾還沒來得及穿上七中的校服就永遠地離開了,如今看到這一幕,沈煜的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原來,他穿上七中的校服是這樣的嗎?
白瑾理好衣服,不經意間抬頭,發現沈煜正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背上書包,略帶疑惑地問道:“很奇怪嗎?”
沈煜連忙搖頭,露出笑意。
他快步走過去,親暱地攬住白瑾的肩膀,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說道:“我們拍張合照吧。”
不知道為什麼,軍訓這幾天,沈煜總是特別愛和白瑾合照。一開始,白瑾還有些不適應,但現在,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沈煜的鏡頭。
沈煜將手機舉到合適的角度,身體不自覺地又向白瑾貼近了幾分,腦袋親暱地蹭著他的肩膀,陽光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圈暖黃的光暈。
他勾了下嘴角,露出虎牙:“茄子!” 微風輕拂,撩動他們的發絲,沈煜比白瑾稍矮些,站在一起,就像傲嬌的小貓依偎在呆呆小狗身旁,畫面是青春獨有的朝氣與溫暖。
拍完照後,沈煜和白瑾背上書包,拎著早餐走出家門,山城的街道蜿蜒曲折,向一條條沉眠的巨龍,隱匿在城市的脈絡之中。
街邊的黃桷樹枝繁葉茂,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低聲訴說山城獨有的故事。
下樓時,沈煜抬手將額前的碎發往後捋了捋,臉上帶著幾分慵懶,看向一旁的腳踏車,撇了撇嘴道:“不想騎車了,太麻煩,咱們走著去學校吧。”
白瑾聞言只是輕輕點頭,細碎的劉海隨著動作微微擺動,兩人並肩拐進一旁的巷子裡,陽光透過狹窄的巷子,在地面灑下斑駁的光影。
路過筒子樓時,白瑾右手緊緊握著書包的背帶,仰頭望向樓上那扇熟悉的窗戶。
白天的筒子樓與夜晚截然不同,樓道裡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還有鄰裡間熱絡的談笑聲,處處都透著濃濃的煙火氣。
白瑾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是他生活的地方,藏著許多難以言說的過往。
軍訓期間,白瑾曾漫不經心地對沈煜提起想回筒子樓住,當時沈煜正喝水,聽到的時候,一口水差點嗆出來,瞪大了眼睛,滿臉寫著緊張和不安,伸手用力抓住白瑾的胳膊,大聲說道:“不行!不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