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桃花眼此刻眼眶微微泛紅,像是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眼角還帶著未消散的水汽,長長的睫毛也因淚水而微微粘連在一起。
他躺在溫暖卻此刻顯得冰冷的被窩裡,像一隻受傷後尋求安撫的小貓,朝著白瑾伸出手,手臂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渴望,眼眶也微微泛紅。
白瑾愣了一瞬,像是沒想到沈煜會有這樣的要求,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愧疚,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抹溫柔又苦澀的笑意。
隨後,他單膝跪在床邊,動作輕柔地伸出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想去拉沈煜的手腕,試圖將他從被窩裡拉起來。
沈煜卻像是故意作對一般,臉上閃過一絲不滿,眉頭輕皺,反手緊緊抓住白瑾的手臂。
他用力一拽,白瑾毫無防備,整個人朝著沈煜撲了過去。兩人的身體重重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
沈煜近乎失控地緊緊環抱住白瑾,好似要用自己的懷抱為他築起一道抵禦世間所有風雨的壁壘。
他急促地喘著氣,騰出一隻微微顫抖的手,急切地與白瑾那同樣止不住發抖的手交纏,指尖摩挲間,像是在汲取對方的溫度。
他們的手腕輕輕觸碰,兩個人腕間的蝴蝶與木槿花此刻也緊緊貼合在一起,兩只久別重逢的生靈,在這無聲的交融裡訴說著無盡的眷戀與羈絆 。
沈煜抱著他引導似的說:“白瑾,小狗生病的話,主人會心疼,你捨得嗎?”
房間裡只有床頭那盞臺燈散發著微弱昏黃的光,燈光像是被黑暗擠壓著,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屋內壓抑又孤寂。
窗外,狂風呼嘯著拍打著窗戶,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這寂靜夜裡的嗚咽。
白瑾眼神空洞迷茫,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還未從剛剛的混亂中回過神來。
他的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試圖開口,卻只能發出斷斷續續、不成句的音節:“我……我……”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揪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蜷曲的手指像是在抓緊最後一絲安全感。
沈煜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白瑾,心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一隻手緩緩抬起,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拍著白瑾的背,動作小心翼翼,像是稍一用力他就會破碎。
“那我換一種說法,”沈煜的聲音輕柔而沙啞,在房間裡輕輕回蕩,“你生病我會心疼,所以你捨得我心疼嗎?”燈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臉頰和高挺的鼻樑,和對懷裡人的疼惜。
這一次,白瑾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眼中湧起複雜的情緒。他微微動了動喉結,聲音略帶沙啞卻又無比堅定地說:“我捨不得。”
他在心裡默默補上:捨不得你傷心,沈小貓,我會好起來,所以你別為我難過,也別丟下我。
沈煜像是知曉他未出口的話,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急切地將他摟得更緊,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白瑾的肩頭。
“我不會丟下你,生病也不會,不治療也沒關系,你在就好。”沈煜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擠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重重地砸在白瑾的心上。
白瑾被滾燙的情緒填滿,通紅得像是被烈火灼燒過。淚水再也不受控制,順著他那線條分明卻憔悴的臉頰肆意流淌。
他迫不及待地緊緊回抱住沈煜,好像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指用力地扣在沈煜的背上,恨不得將彼此的身體揉碎,融入對方的骨血之中,只有這樣,才能稍稍驅散內心深處那如影隨形的恐懼與不安。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唸著,聲音顫抖卻堅定:“不會丟下我,你說你不會,我信你。”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句珍貴的誓言,被他虔誠地鐫刻在靈魂深處。
在這一刻,外界的喧囂與紛擾都已遠去,他們的世界裡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相互依偎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激烈的情緒漸漸平複,疲憊感湧上來。
沈煜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他的側臉在黯淡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微微蹙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白瑾輕輕松開一點懷抱,看著沈煜熟睡的模樣,抬手溫柔地將他額前的碎發撥開,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驚擾了一場易碎的美夢。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收拾地上的碎片,隨後上床躺下,緩緩閉上雙眼,將頭靠在沈煜的肩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在冰冷的世界裡找到了彼此的避風港。
窗外,夜色依舊深沉,風還在輕輕吹著,偶爾有幾片樹葉被吹落在窗臺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卻無法打破這份寧靜與安寧。
月光透過斑駁的窗簾,灑在他們緊緊相依的身上,像是為他們披上了一層夢幻的銀紗,見證著這份在黑暗中愈發熾熱的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