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當然是故意在這兒等她們的。
她一副全不知情的模樣,好像當真只是偶遇,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頓了一頓才含笑打招呼:“白班主,郎姑娘。”
白落棠應得很快,郎遲諳卻是懷疑地看了她好幾眼,才緩緩應了一聲。
“聊姑娘這是要去哪?”白落棠問道。
“洄水縣。”緒以灼報出烏倰國東部坐落在離斷江畔的一個縣城,白落棠不知道這個縣城有何玄機,但郎遲諳知道洄水縣裡有修士經營的,能保證抵達西大陸的船廠。
白落棠雖不知這些個隱秘,但她知道洄水縣在哪裡,盤算了下路徑後邀請道:“我們正巧同路,不過棠聲班在清禧鎮下車。聊姑娘要不同我們一起上路?郎姑娘也在一起。”
緒以灼和郎遲諳時不時就會出去為隊伍掃清障礙,雖然她們事先沒有透過氣,但相同的目的導致她們總是撞到一起。
白落棠見過幾次她們因為這個原因同行,想來是誤認為她們相熟了。
緒以灼等的就是白落棠這句話,欣然應允:“好啊。”
她們三言兩語就約定好了,郎遲諳也不好再說什麼。
送戲班的人到清禧鎮以後,她接下來要去的也是洄水縣。雖然在遍地凡人的東大陸,她身邊冒出一個修士給她感覺無比怪異,但回西大陸的話洄水縣的船廠確實十分合適,緒以灼道選擇挑不出毛病。
緒以灼方才已經同車馬行老闆談得差不多了,如今再幾輛馬車也方便,看在數量的份上老闆還減了下價。三方都很滿意,只有郎遲諳心裡還有點別扭。
然而當她看見回去的路上緒以灼也與她們同行時,郎遲諳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也住在福安客棧?”
緒以灼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甚至反客為主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這是城裡最好的客棧。”
棠聲班此次巡演賺得盆滿缽滿,回來的路上便奢侈了一把。而修士只聽說過缺靈石的,沒聽說過金銀之物也缺的。
有錢幹嘛不住最好的?
郎遲諳從緒以灼道目光中領略了這個意思。
郎遲諳無法反駁,覺得自己是真的多心了。
她們只在伏音城休整了一夜,第二日天剛亮就登上前往清禧鎮的馬車。
馬車行走的官道上肯定要比在沙漠裡快,每到夜間還可以去臨近的驛站休息,日子不知要比在陽屬沙漠裡好過多少。然而等一行人離開這個小國,踏入群山環繞的鄉野之地,旅途體驗就瞬間下降了無數檔次。
且不說還不知有多少山賊藏在山窩窩裡,光是坎坷山道帶來的顛簸,就讓人覺得腦子都要被晃勻了。
連陽屬沙漠都好端端越過的戲班全員,顛簸了一日後全部趴了。
只有緒以灼和郎遲諳一如以往,她們対視一眼,立刻達成了毫無辦法的共識。陽屬沙漠裡的沙盜和狼群好解決,水她們也可以勻出去,但她們總不能把路弄平,或者懸浮馬車吧?
那她們就當不了武林高手,得是神仙下凡了。
戲班裡體質最差的編劇已經要昏厥過去。
她面如土色,抬起一隻發顫的手抓住緒以灼衣角,氣若遊絲道:“大俠,你看我現在開始學武還有機會嗎?”
緒以灼覺得現在開始從政,然後想方設法把這裡山路修了的可行性比較大。
馬車在入夜後停了下來。
山裡找不到可以休憩的驛站,她們也沒法徹夜趕路。就算車夫受得了,戲班裡的人也受不了。緒以灼先前是去戲班的馬車上和人聊天的,一入夜就回去自己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