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虞深深看著“緒以灼”一眼,低聲道:“対不起,以灼。”
“緒以灼”更加奇怪了:“怎麼了呀,我就離開了一會兒,君虞你怎麼不僅衣服換了,還說著這麼奇怪的話。”
君虞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緒以灼不明所以,但下意識想要追上她,可君虞只是身形一晃,便徹底消失在人海之中,只留下“緒以灼”提著花燈,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
不多時,燈火由外至內接連熄滅,黑暗在無聲中吞噬了一切。
在記憶的兩個主人接連離開後,這個幻境終於消失了。
君虞行走在黑暗之中,她的裝束便如同一個最適合行走此處的影子。
她很想在見那個時候的緒以灼一會兒,理智卻告訴她不能再在那兒待下去了,一旦蜃怪吃夠了她的情緒,便會將她從體內驅逐出去。
一旦離開這裡,她就很難再找到蜃怪的記憶,也意味著她將失去一條寶貴的線索。
曾被芝山神女親自教導多年的蜃怪,在這世間它最有可能知道那件東西在哪裡。
君虞在心中說道:“蜃怪,只願你確實見過芝山之靈。”
此時的緒以灼,還不知道君虞也來了此處。
她跟著貔貅走了沒一會兒,眼前便又出現光亮,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緒以灼已經知道光亮便意味著幻境所在,只是不知道這個幻境是屬於誰的。
看見眼前的微光時,貔貅眼睛同樣一亮,加快步伐往那兒跑去,沒一會兒他就跑進了一片田地。看見不遠處形式並不古老的建築後,貔貅頓感失落。
可惜了,這也不是蜃怪的記憶。
貔貅感嘆道:“這次的後生不得了啊,到底有多少來了太虛海。”
緒以灼瞥他了一眼,心道不知等你知曉裡面有四個是來抓你的後還能不能笑出來。
來都來了,貔貅也不著急出去。他知道找這等至寶若說三分靠努力,那剩下的九十七分都得靠運氣,哪是心急急得來的。他展開摺扇,一邊搖晃著一邊慢悠悠往村落的方向走去,好似一個到郊外踏青的公子哥。貔貅偶爾會回頭看上一眼,那小貓倒也乖巧,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貔貅雖然是妖,但他可比許多五穀不分的人修更懂凡人的那些事,看看太陽看看田地,再看看周邊環境,便知道這會兒正是耕種的時節。可他一路走來,卻連一個農民都沒有見到。
“不対勁,不対勁。”貔貅搖頭晃腦的唸叨著。
緒以灼不解地喵了一聲。
貔貅不吝講解道:“小貓咪,你這就不懂了吧,対這些以土地為生的凡人而言,耕種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你看這天氣正好,地裡秧苗也插了一半了,田間地頭卻什麼都沒有,那就意味著一定發生了什麼能讓這些農戶一齊放下手頭活計,牽連甚廣的大事。”
緒以灼沒接觸過類似的事,確實看不出這是什麼時節,但是聽貔貅一說她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奇怪之處。
“走,”貔貅招呼道,“我們到村裡頭看看去。”
村落挨著田地,沒幾步路就走到了,但是剛進村的時候,她們同樣沒有看見一個人。直到在往深處走,才發覺村民們全部聚集到了村中央。
村子中央搭了一個高臺,村民們裡三層外三層將高臺圍在中央。高臺上僅有四人,一個站在前方拄著柺杖的白頭發老頭,兩個打赤膊的壯漢,和一個被壯漢守在中間,關在鐵籠裡頭,渾身髒兮兮頭發亂糟糟,只露出一雙明亮眼睛的小孩。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激動又期盼的神色,顯得詭異無比。
貔貅隨手拍了一下離他最近的一個村民的肩膀:“老兄,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聲音好似往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個石子,頓時激起漣漪,攪亂了此處詭譎的氣氛。
村民們這才發現他們中間竟然混入了一個外鄉人,頓時四五個男人就撲了上來,一把將貔貅按在了地上。
貔貅:“哈?”
而小貓咪趁著自己不引人注意,已經偷偷摸摸躲在了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