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曾想起,她對凰宜的喜歡就好似蓋了一層灰濛濛的紗。
憐姑娘一下一下搗著手中的搗藥罐,心情也隨著搗藥聲一點點低落下去。她覺得自己做了壞事,現在的逃避哪怕事出有因,憐姑娘還是覺得自己在辜負凰宜。
不知過了多久,假寐的長生忽然睜眼:“雨停了許久了。”
她這般一說,緒以灼才發覺暴風雨確實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
神祠確實可以隔絕風雨的侵擾,卻無法完全隔絕風聲雨聲。但風聲較外界實在是微弱太多,以至於它停止的時候,神祠裡的人都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暴風雨都不知停了多久了。
“出去看看。”長生說著,把隴漓也抱了出去。
這座神祠已然發現不了新東西,沒有意外的話,她們出去就要再度啟程了。
一出神祠,便發現外頭已然起了無邊白霧。島上的霧氣不如海面濃鬱,但也讓地面上的玄澤承宵船好似一個伏在地上的龐然巨獸。
在她們待在神祠內的這段時間,承宵船已然被島嶼“吐”了出來。
緒以灼將所見告訴憐姑娘,憐姑娘道:“祖妖秘境便是如此,每隔一段時間,它便會自行修複外來者對它造成的變化。”
緒以灼掐訣將承宵船移回海中,其餘人也沒多說,默契上了船。她們打算到距離神女像中心最近的那座島嶼看看,早在海下的時候,長生就記好了方位。
此處所有人都認為大霧不管怎麼說都比暴風雨要好,但很快她們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太虛海豈是那般好闖的?
自覺佔據了駕駛位的長生眉頭緊皺,沙盤混沌一片,已然完全分不出哪是哪。
若是暴風雨中的太虛海,對外來者的考驗是如何在自然偉力之下生存,那大霧中的太虛海,便是在考驗外來者如何走出這白霧迷宮。
長生自空間法器裡取出羅盤,修士所帶的羅盤自然不是凡物,可以抵禦絕大部分幹擾。然而羅盤一取出來指標便四處亂轉,顯然在太虛海中它同樣失了效。
緒以灼的各類定位法器同樣如此。
“沒辦法了。”長生隨手在沙盤上劃出一條路線,“先開著看吧。”
反正太虛海裡也沒什麼暗礁,頂多兜兜圈子。
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想法,很快現實也打了臉。
天際響起一聲鳳鳴,清麗卻無婉轉之意,反而暗含戾氣。
長生用力拍了一下沙盤。
她不久前還想著要看熱鬧的,怎麼暴風雨裡走一遭就把妖王這茬忘了?
長生一邊催促緒以灼再加點靈脈,一邊將承宵船開到最快。
她確實是想看熱鬧不錯,但這會兒她自己還在船上呢,可不想讓自己也成為了熱鬧的一部分。
白霧中,玄澤承宵船橫沖直撞。
而天上翺翔的青鳳緊隨其後,任它航線如何詭異莫測也無法甩脫。為芝山神女鐘愛的青鳳,一雙淩厲鳳目穿透重重白霧,死死定在船尾白衣白發的人影上。
她心有怒氣,可更多的是焦急擔心,與好似看著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事物,如流沙一般不斷從指縫流走的恐慌。
凰宜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錯誤的是病態的,卻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將憐姑娘圈在自己的鳳凰宮中,想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好像憐姑娘一旦離開她的視線,整個人便會消失不見,碧落黃泉也尋不見蹤跡。
區區一個半成品的法器,又如何能比得過青鳳的速度。
眼前青鳳已經追到船尾,就要俯沖而下,長生都已經在思考怎麼跑能快一點,海面變故突生。
一隻島嶼大小的蚌,以與它龐大笨拙身軀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浮出了海面。
不等船上的人反應過來,帶動船隻轉向,那巨蚌便張開蚌殼,一口將整艘船連帶著青鳳一齊吞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還有一更?
看到我今年要寫完的決心了嗎?要是日一個月萬應該這個月就能寫完了。
但那是絕對做不到的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