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姑娘只糾結了一小會兒,便堅定道:“如此,我更該找回記憶。”
就像她莫名認為自己可以進入祖妖秘境一樣,冥冥之中,憐姑娘也覺得祖妖秘境裡就有她尋回記憶的契機。
幾人沒有在原地多做休息,便動身離開沼澤。靈花印將人投放的地點雖然不固定,卻有幾個慣常投放的地點,緒以灼根據靈明妖尊的描述,推測她們此刻身處的正是祖妖秘境中的沼城,雖然現在沒遇上什麼危險,但緒以灼可記得靈明妖尊說沼澤裡生活著百來條嗜血的大蟒蛇。
這些蟒蛇可不是有靈智,能溝通的妖族,乃實打實兇惡的妖獸。祖妖秘境是芝山神女用神力打造的世界,如玄女境一般自有一套規則。譬如秘境中的妖獸都不能生育,但它們的數量恆定不變,死去的妖獸在一段時間後便會複活。
這些妖獸的實力有限,足見芝山神女用心良苦,這些都是她留給妖族後輩的磨刀石。
但緒以灼是來找貔貅的不是來歷練的,自然能不與秘境的妖獸糾纏便不與其糾纏。
沼澤上空是相對安全的區域,緒以灼一路踩著樹枝走。
這些大秘境似乎都有著禁空的規則,緒以灼嘗試過禦劍,但哪怕飛在低矮的半空也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往下拉。踩著樹枝本是不得已之舉,但是一段時間後緒以灼便發覺……竟是輕松得離譜。
緒以灼沉默了。
她其實很想忽略自己身上的妖族特徵的。
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化妖珠只是自己進入祖妖秘境的手段,什麼耳朵尾巴都是假的,虛幻的,不存在的……可惡啊,為什麼它們的存在感這麼強烈啊?!
一片落葉掉在耳朵尖上,驚得貓耳豎了豎,很快它的主人就羞惱起方才下意識的反應,耳朵又耷拉成飛機耳。
緒以灼有點想撓樹幹。
她方才偷偷摸摸拿出鏡子看了一眼,雖然耳朵上白色的毛毛居多,但是那一抹橘……這其實是一隻橘貓吧?
怎會如此,據說化妖珠的材料之一就是強大妖族的妖丹,緒以灼用之前一直在猜想她會變成什麼兇悍的妖族……原來大橘這樣的生物,也可以成為強大的妖族嗎?
相較被現實與想象的反差有些打擊到的緒以灼,一邊的長生對自己的妖族特徵適應良好,時不時愉快地吐吐蛇信,激得小貓耳朵一豎一豎的。
蛇妖雙手背在身後,瞥了眼貓貓,笑眯眯道:“不愧是小貓咪,走在樹枝上那叫一個如——履——平——地——”
緒以灼呵呵一聲,有點想讓她試一下小貓咪的爪子。
她努力嘗試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了,都說妖族在金丹後就可以完全化為人形,看長生也在不斷變人變妖娛樂自我。但也許是化妖珠的侷限性,緒以灼只能維持在半人半妖的狀態,純粹的人形完全無法做到。
至於純粹的妖形……緒以灼根本不想往那方面想。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最前面的憐姑娘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路被憐姑娘堵住,緒以灼正想詢問,便見憐姑娘豎起食指示意她們噤聲。
憐姑娘打了個手勢。
底下有東西。
緒以灼面色微微凝重,祖妖秘境對神識亦有限制,沼澤對神識的探察進一步阻隔。她探不到水下的動靜,長生顯然也沒有發現,反而憐姑娘許是因為眼盲聽力遠超常人,反而聽出了沼澤中微妙的動靜。
憐姑娘右手撚作蛇形,遊了遊,告訴它們沼澤底下有蟒蛇遊過。
三人對自己的氣息都有所隱藏,但沼城裡的蟒蛇對外人氣息有多敏感可不好說。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停是進好。
很快蟒蛇就替她們做出了選擇。
只聽一陣泥沙流瀉的響動,一條巨蟒猛地鑽出沼澤,蛇口大張,蟒蛇本該無毒,但作為妖獸的巨蟒獠牙上卻泛著毒物慘綠的光。
一邊是帶著鳳凰氣息的人族,一邊是算得上自己遠房親戚的清綃靈蛇,巨蟒毫不猶豫選擇了最好欺負的小橘貓。
緒以灼全然留意不到自己炸毛的耳朵和尾巴,身形一個偏轉,袖裡生出蓮花,將巨蟒籠罩其中。
靈力所化的蓮花,花瓣乍見嬌嫩,實際上卻是鋒利無比的刀刃。
清雅蓮香蓋過了鱗片下溢位的腥臭蛇血,但這沼城中大蟒蛇的嗅覺是超出想象的敏銳,緒以灼這才宰了一條蟒蛇,很快就有其餘巨蟒自四面八方遊來。
“嘖,有些麻煩了。”長生拔下發髻下的簪子,青玉簪在她手中化作一把青光湛然,玉色瑩潤的長劍。
憐姑娘同樣拿出了她的藥杵和搗藥罐。
實際上這些巨蟒都不強,妖族宛如芝山神女的親生兒女,芝山神女對他們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哪捨得設下太過艱險的阻礙。祖妖秘境內,進入秘境尋寶的妖族遠比這裡的妖獸要命。哪怕整片沼城的蟒蛇一齊撲上來,緒以灼一人也足以將它們全部斬殺。
對緒以灼而言麻煩的是若她動靜太大,說不好會驚動貔貅。那廝實在是有太多茍命的本事,要被他留意到自己再抓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