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冷淡地抬了抬眼:“你要搗亂?”
“我雖然無所謂這些小孩的死活,但也沒有將他們往死路推一把的興致。”長生託著下巴,笑得像是一隻不懷好意的狐貍,“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的話,為表誠意,我可以去給那個國師搗搗亂哦。”
“不需要。”緒以灼直接回絕了她,“不管你準備怎麼做,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了。你告訴我確切的時間,得空我便去登墟之船。”
長生欣然同意,就在車廂裡和緒以灼以天道為證定下了契約。
長生存在的時間,比緒以灼想象中的還要久。
修真界一般都認為她的師父原璋是存在於世間最久的修士,但長生“活”得比原璋還要久,在她出生時,黃泉鏡還未破碎多少年。不像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修士指望能湊齊黃泉鏡碎片再開飛升之路,長生年少之時,西大陸正因對黃泉鏡的碎片之爭陷入覆蓋了全境的混亂,許多宗門世家的傳承在當時斷絕,不少典籍毀於一旦,也不奇怪幾乎沒有資料能追溯長生的過往。
長生傾身上前,在緒以灼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說完後就退了回去:“我的名字——在我年少相識的人盡數過世後,我可只告訴過你一個人我的本名哦。”
緒以灼很沒誠意地敷衍她:“不甚榮幸。”
長生再度毛遂自薦:“真的不需要我幫幫你嗎?你的修為應該還沒有恢複吧。”
“差不多夠用了。”說完了事情緒以灼就不太想搭理她,隨口道,“真打不過再喊你。”
長生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
二人相對而坐,閉目養神許久,直到聽見有人要上來的動靜才睜開眼,用法術將繩子綁了回去。上來送飯的官差見她們如此配合,不似前頭幾輛馬車裡的小孩那般又哭又鬧,態度不由好了幾分。
“乖乖吃了,你們好少受些罪。”官差說著,上前先去喂緒以灼。
緒以灼看見白瓷盤裡裝著的東西,一時無言。
兩盞不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的茶水,並兩顆紅丸,估摸著一顆給她,一顆給長生,這就是全部的晚飯。
雖然她們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事,但如果今日被關進來的是兩個凡人女子,這樣的晚飯未免太離譜了。
官差見緒以灼不想吃,冷哼一聲:“這杯子裡的是經靈氣洗滌後的蓮上露水,這紅丸是國師大人親手煉制的洗身丹,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東西,給你們吃是便宜了你們!”
不用官差說,緒以灼也用神識鑒定出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確定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後才吃了。
長生肚子裡一股子壞水,行動上全程都很配合。
官差喂完她倆後就退了下去,重新鎖上車門放下簾子。
車廂內極其昏暗,只有頭頂一扇小窗透出已然黯淡了的霞光。
“倒是沒唬人,確實是靈露和洗身丹。”長生砸吧砸吧嘴,“一點味道也沒有,我以前吃的師尊都在外抹了糖霜。”
緒以灼沒吃過洗身丹,因為她沒必要吃,但她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洗身丹算是修真界最常見的丹藥之一了,煉制不難,是煉丹師們入門的丹藥,它的效用也很簡單,即為洗經伐髓。這效用聽上去唬人,但實際上在所有有此功能的丹藥裡它是最差的一種,優點是藥性溫和又價格便宜,凡人能買去吃一兩顆延年益壽,底層修士能給自己或自己的弟子後代改善一質,宗門世家也可以做得好吃點給門內修為淺薄的小弟子當糖丸吃。
緒以灼不覺得國師喂她們洗身丹是出於好心。
畢竟爐鼎可要稍微養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能煉出洗身丹,至少也是修士咯。”長生道,“能一人一顆這樣地喂,修為金丹起步吧。”
緒以灼如今的修為才堪堪恢複到元嬰期。
她睜開繩子盤膝坐下,靜心修煉起來。
之後的幾天,她們維持著長生閑不住有事沒事來騷擾緒以灼,緒以灼潛心修煉壓根不搭理她的狀態。官差定時會來喂飯,不過每日只有一餐。靈露和洗身丹都能起到辟穀丹的效果,不僅喂飯方便,吃這些東西連解手都不用了,最大限度地保證了押送途中不生事端。
七日後,車隊抵達了大衍王朝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