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的大門,無聲無息合上了。
緒以灼目光都渙散了。
很多化神期查不出來的事,她能查出來,越是查越發現和程芷萱屍身內同源的靈力散佈在嶽霖院的許多角落,鑒於一些地方不太像是人類會去碰會去站的,可以說那個修士將嶽霖院走遍了。
緒以灼試著往嶽霖院外查了點,發現其他地方也有靈力殘餘,她現在很懷疑整座榮府都有類似的痕跡。
緒以灼很想問兇手一句:何至於此!
你都已經這個修為了,至於這樣和榮府過不去嗎?你要是真和榮府有仇,或者真和程家有仇,直接動手這裡沒有一個是你一合之敵,這樣折磨人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被折磨的自然不是榮家人,榮家人還得慶幸這位大能只作妖不動手,被折磨的只有緒以灼罷了。
只有她緒以灼!
緒以灼神情都要猙獰了。
在孤川只要沒有夜生活緒以灼每天都早睡早起,良好的作息習慣在今夜被破壞掉了,她整宿都沒有睡,把嶽霖院查了個底朝天。緒以灼還是沒能從這些蛛絲馬跡找出兇手,但她対兇手的靈力已然足夠熟悉,只要兇手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用她就一定能揪出來。
緒以灼的計劃跳入下一個階段,開始了守株待兔的工作。
緒以灼趴在婚房的窗臺上,打了個哈欠,順手往嘴裡塞了一顆清心丸。以修士的身體素質就算幾個晚上不睡都能神清氣爽,緒以灼的睏倦完全是心理方面的。
一層障眼法蒙著,緒以灼就大喇喇敞著窗戶,看著守衛嶽霖院的修士換班。
這一宿,緒以灼沒見這兩守夜的修士有什麼問題,沒看出榮管家有什麼問題,事後在查程芷萱的屍身也沒什麼問題。好像她之前就是純粹想多了,榮管家不過是動作磨蹭了些,嶽霖院裡沒發生變故。
緒以灼歪著頭想了會兒,還是沒想出有什麼問題來。
她把窗戶關了回去,又走回拔步床前把床帳放下,悄悄離開嶽霖院找去了程芫蕙的房間。緒以灼也不用再上屋頂,客房的門雖然關著但是窗戶卻開啟了,透過窗可以看見程芫蕙正在那四個女修的幫助下——準確的說是監督下——穿衣梳洗。
不久又有人送來了早點和湯藥,程芫蕙一一用了。幾乎是在她喝完藥的同時榮管家就開門進來,同她商量回程家的事。
緒以灼起初還以為程芫蕙會倔一下的,沒想到程芫蕙神情平靜地同意了。雖是輕松達到了想要的結果,榮管家的神情也沒什麼變化,很是藏得住情緒。他叫那四個女修幫忙收拾程芫蕙帶來的東西,又讓隨身的侍從拎上了些禮物,便親自送著程芫蕙到榮府外的馬車上。
駕馬的馬夫是個修士,榮管家又讓一個女修陪同程芫蕙回去,一路上的安全是不用擔心了。
事情發展得太過順利,以至於緒以灼恍惚了一陣。她趁著女修還沒上馬車,偷偷潛了進去,示意程芫蕙不要出聲,自己飛快地交代了幾句,又將一瓶藥性溫和凡人也能食用的丹藥交到了程芫蕙手裡。
緒以灼離開時,聽見程芫蕙語氣真切地說道:“您真是個好人。”
緒以灼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雖然她知道程芫蕙一定不會懂好人卡的梗……但是被發卡的感覺還是太奇怪了。
緒以灼神情複雜地回望了一眼,倒是這個眼神讓程芫蕙一頭霧水。
想了許久,她也沒想明白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馬車平穩地駛在官道上,程芫蕙掀開小窗往外面看,面色自若,好似吹風対她的身體完全沒有影響。
“又好心又好騙,還好端端活了這麼多年,沒因為自己的單純栽過大跟頭,真是好運氣啊。”程芫蕙語氣淡淡,意有所指。
她身邊的女修板正坐著,対她的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面無表情好似一座人偶。
程芫蕙趴在她的肩上,將馬車的簾子掀開些許,露出車夫的背影。
“裝一會兒就差不多了。”她小聲道,“我們早些回去吧。”